殷姚扬起下巴,懒洋洋地看着他,“被我说中了,你快气疯了吧,来,快杀了我。”
“不,不行,没有那么简单,小先生,”他扶稳了殷姚的头,“做手工是我的兴趣爱好之一,动物的,做过很多,人类也有一些,但是我很少带情绪去做什么事情。你是第一个,让我有这么强烈欲望,想让你痛苦得再久一点的人,”他说,“真的会很痛,不要忍着,能让政先生如此迷恋,你叫得应该很好听……”
刀的触感滑过锁骨,让殷姚想起破肤之后的痛。
他看着白燮临,知道这人竭尽所能地恐吓不过只是在等他示弱,届时他会更兴奋,勾了勾唇,身体猛地前倾。
脖子压在刀刃上,很快便刻出一道红线。
察觉到那刀刃一顿,甚至下意识退了退,殷姚便发觉他弱点一般,身体颤抖起来,爽朗地哈哈大笑道,“躲什么?我不怕死,要痛就痛吧,白燮临……”喉咙上有赤色顺着白嫩的薄肤滑下,果酱似的,几缕发丝蛊人地垂下来,半遮着眼睛,“所以你为什么生气?是不是因为自己知道,再怎么拿我泄恨,越遥也活不过来。”
白燮临眯起眼,“我不在乎。”
殷姚嬉笑着,“是吗,可我感觉你真的很害怕,你怕死了,回过神来之后,发现这世界上除了他没人会再爱你这种疯子。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你说你向来无所谓这些,我信……”
殷姚说,“——我不仅信,还坚信以后你会慢慢发现一件事,就是你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永远填不满你心里的那个洞,杀再多人都满足不了你的欲望,身边只有默默看着你发疯的观众,迟早,你会发现自己就是个毫无价值的祸患,你晚……嘶。”
殷姚倒吸一口凉气。
白燮临这一刀划得不深,但够疼,殷姚咬着牙,气势不见减弱,反倒像是自己的话被印证了似的,更变本加厉地嘲弄道,“为什么啊?你也知道除了皮肉上的就再伤害不到我什么了吗,我又让你失望了是不是?”
白燮临却只是在说,“我不在乎。”
殷姚干笑两声,脸色苍白,无所谓地笑笑,“好,你不在乎,就当你不在乎吧。”
“我说了,我不在乎。”
“我说了,我信。”
殷姚的话让他愈发烦躁,实在是很讨厌这种感觉。
听不下去了,也不想再听。
“对……我不在乎。”他有些暴躁地说着,眼前却闪过一丝茫然,像是在思考一道无序的题,那刀刃左右晃晃,最终还是稳了下来,刀尖抵在殷姚的喉咙。
殷姚一颤,垂下眼看了眼那把匕首,缓缓闭上眼睛。
好奇怪,濒死是这种感觉。
以前恐慌症发作的时候,殷姚也想过死亡会是什么样子,比起死亡本身,更多的是畏惧死亡之后自己意识的消失。
连痛都感受不到,无法思考,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身体会腐败分解,也不过是一滩棺中的烂肉和枯骨,与餐桌上那些动物的尸骸没有任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