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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过去(2 / 2)

『……』

金色的眸扫视过屋内的每个角落,脑子里却断断续续地,响起一些不存在这当下的声音……时远时近,似真似幻。

玦微微地皱起眉,开始觉得自己对这屋子里的布置与路线,有些超乎寻常的熟悉……比方说,他知道出了房门口之后直走会是厨房;比方说,他知道客房旁边只是一间小储物室;比方说,现在,当他站在这扇整间屋子唯一阖上的房门前时,他心中有道声音告诉他:这间~就是主卧室。

他觉得脑子有点混乱,不过不太像是以往头痛要发作前的那种烦躁,而是那种……好像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浮现的感觉……很难说得明白那种感觉,以往他也从没有过这种感觉。而,当他看着眼前这扇门,忽然发觉心里有两股力量在拉扯,让他原本果决探出的手臂,就这么停在半空中。

他在干嘛?他在害怕什么?这扇门后……难道会有什么吃人的怪兽在等着他吗?否则他为何……莫名汗湿了一双手掌……?

红色头颅用力地甩了甩,连带甩去了那个不熟悉的,胆怯的自己。蜜色脸孔上重又浮现了往常的淡漠与镇定,探出的手臂再无迟疑地前伸,握住了门把,下压—

房门无声无息的开了。

未关的窗子让雪白的窗帘一阵扬动,一连串清脆的风铃声同时间流洩而出……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忡。

房内的摆设很简单,颜色也用得很素雅,予人一种清淡自在的感觉,连他这种向来与清淡自在无缘的人,都可以感觉出那种站在这房内时,心中一片宁静的转变;宽敞的双人床,被褥折迭得整整齐齐,不知为何,给他的感觉像是已经许久没有人睡在上头了……金眸四下晃盪,却在瞥向书桌时顿住—

在那儿,摆放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相框,里头的人表情姿势或有不同,有人身穿篮球衣,有人身穿便服,但大部分的照片里头,都有两个高大的少年—一红髮一黑髮,一笑容满面,一面无表情;他们有时怒目而视,有时勾肩搭背,让人分辨不清他们的交情究竟是好是坏,但~唯二可以分辨的,便是那红髮少年长着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孔,而那黑髮少年,则活脱脱是昨晚那心狠手辣男人的翻版。

金眸瞬也不瞬地望着那些照片中,那笑得无比灿烂,感觉十足陌生的红髮少年,脑海中浮现另一幅,关于一个红髮男子的海报—就放在冥主的展览室内。

『那是我?』他记得他曾仰望着那海报,这样问过封神。

海报中,那红髮男子的眼神像他的髮色一样,彷佛会灼伤人一般,可他~从没在镜中看过自己寂寥的眼底出现过那种强烈的,彷佛要噬人一样的霸气。

所以,他们~真是同一个人?

『不是。他死了,而你活了下来。』那时,封神这样回答他。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两人~是像双胞胎那样吗?可~他怎会一点也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忆?!而,昨晚那男人,看来跟那『据说』已死的红髮男子,过去曾经无比的熟稔,这就是他这样处心积虑地要得到自己的原因吗?如果是的话,那他也许要大失所望了……深寂的自己,与那火焰般的男子,可是大相径庭的……

他收回目光,走出了这间令他突地发闷起来的主卧室,反手带上了门。

不知该走向何处的他无意识地又来到那落地窗边,抱着膝,静静地坐着。像一株安安静静的植物吸纳着太阳的光线与热度。

关于他失去的那段记忆,封神他们绝口不提,他也从来不觉得有询问的必要—不管怎样,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一味地往回看并没有帮助,该想起来的东西~总是会想起来……他那时相当听天由命地这样想。但是,现在似乎有些人,看不惯他这样的消极被动,蠢蠢欲动地想要揭开某些东西了……关于他、红髮男子(就是昨晚那男人喊的名字吗?),和那黑髮男子的过去……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摊在阳光底下了会怎样?他会不会~就不是原来的『玦』,而是另外一个人?那封神呢?璃和瑕呢?这三年的一切,难道就没有意义吗?……

一连串的疑问不断冒出,而后~在暖洋洋的阳光下,在阵阵响起的风铃声中逐渐消融……

他蜷着身子,倚着落地窗,鼻息徐缓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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