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每天都有人清理大路上的积雪,现在积雪虽然也有,却没有那么多,长风赶车赶得慢,就怕路上打滑。
出了他们生产队没多久,大伯娘就让长风停下车,让沈良轩从岔路那边走到良军嫂的娘家生产队那边去, “王治家,你进了村就往左手边去,遇见岔路就问人,知道了吗?”
“知道了,你们也慢点。”
沈良轩冲他们挥了挥手,便快步离开了。
大伯娘看了看天,好在这会儿雪不大, “孩子,千万别睡啊。”
“我不睡,”良军嫂此时出其的冷静, “我还要好好调养身体,让他们为我的孩子付出代价。”
大伯娘也不知道良军嫂这是什么情况,只能摸了摸她的头发,无声地安抚着她。
此时此景,让大伯娘想起自己生沈良轩那一年,公婆知道她难产,也不愿意借钱让她去镇上生孩子,那时候她也充满了绝望。
好在她能把孩子生下来,可良军嫂却…。
到了医院门口,长风背上良军嫂,与大伯娘一起进去,大概一个小时后,沈良轩和两男一女来到了医院。
而此时良军嫂被急救后,推回病房正在昏睡。
来的人,一个是王爹,一个是王妈,还有一个是良军嫂的亲大哥。
他们先是向大伯娘和长风道了谢,又去看了良军嫂后,一行人站在病房门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王妈是知道沈大伯和沈从山一家的关系,所以也没有迁怒他们,可这事儿搁在谁身上也难受啊。
“这一路上她也不说,”大伯娘叹气, “不过罪是肯定没少受的。”
“好一个沈良军!”王大哥满脸恨意, “我绝不会放过他!”
见长风背上还沾一点血迹,王妈非常不好意思,这大过年弄成这样,她赶紧让王大哥去买了一件成衣,不顾长风的拒绝,将新衣服塞给了他。
而王大哥还买了两包大前门纸烟,硬塞给了长风和沈良轩。
这人没醒,大伯娘也不好意思说走的事儿,几人便一直等着良军嫂醒了后,进去看了看。
良军嫂见到父母和哥哥后,双眼一红。
恨声说起昨晚的事儿。
她因为家里一些杂事儿,与良国嫂争执了几句,当时小侄儿忽然一头冲过来,脑袋撞在了她的肚子上!
当下良军嫂就觉得不舒服了,可那一家人都护着小孙子,见她没出血,又照常吃了晚饭,便没当回事。
良军嫂跟沈良军说自己不舒服,当时沈良军其实也气急,一下就把小侄子给扯开了,却被咬了一口。
沈从山骂沈良军大惊小怪,吓哭了自己的孙子,却没在意良军嫂说自己不舒服,觉得她小题大做。
晚饭后,良军嫂躺在床上,一直觉得肚子微微发疼,沈良军一直守着她,半夜,良军嫂想上茅厕,结果这一去,流出来的全是血,还有一死胎。
她凄厉地惨叫声惊醒了所有人。
沈良军看着她半身是血,一下就傻了。
杨氏看了后,第一个反应是大过年的,实在是晦气,逼得沈良军把人抱回他们自己的房间,这几天别让她出来。
“我太疼了,可没有钱,良军哥求他们借点钱,送我去医院,可他们叫着穷,还说我是自己小产的,和小侄子没有关系,他才撞一下,怎么可能就出事了,肯定是我之前就出了事儿。”
良军嫂闭上眼,苍白的唇抿紧, “我等不及了,趁着他们不注意,我去大伯娘家,想求他们借钱给我,可我又想到我那好公婆,还有良军哥之前对良军做的事儿,我又没脸了,所以便又回去了。”
她站在门口,看着沈良军跪在院子里求着杨氏,听着杨氏的漫骂,只觉得自己简直瞎了眼,怎么就嫁进了这样的人家?
“后来,她说可以借钱,只要良军哥砍十捆柴回去,”其实就是把沈良军支走,这十捆柴弄回家的时候,天早就黑了,那时候又可以借口积雪重,没办法去医院了。
“偏偏他还傻傻地信了,”良军嫂浑身颤抖, “他走后,我厚着脸皮,求了大伯娘他们,这才……我那好大哥,好大嫂,自从出了事,就一直在屋子里不曾出来过,全是公婆咒骂我落了孩子!”
“我苦命的女儿啊!”
王母听得泪流满面。
长风等人回去的路上,大伯娘也掉了眼泪, “这人心怎么能这么狠呢!”
“妈,”沈良轩轻声道, “这人做事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他们这样,早晚都会遭报应的。”
“没错,”长风点头, “这做人不能亏心!瞧着吧,这样的人家,养出来的孩子也会跟他们一样,倒时候一代不如一代。”
长风把他们送到岔路口那边,自己便回去了。
给良军嫂裹的棉被,因为里面全是血,被王妈留下了。
吃午饭的时候,一家人的心情总有些沉重。
沈大伯更是食不下咽。
“老二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就成了这…。”
“他怎么不是这样的”大伯娘不服气, “你忘了,你差点就因为他丢了命?还有老三,不也被他害了吗?”
沈大伯裹上旱烟,一下午都在闷声抽着,也不出去串门。
“爹,”沈良轩夺过他的旱烟,把王大哥给的纸烟递过去, “抽这个吧,这个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