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开了陈千华,我花了不知多久时间从严雪的家走到医院。在来的一路上,仍感受到心里那层不安还有恐惧。之所以有如此感受,是因身为一名记者却乱听胡言,断送一个小女孩的人生。
我走进病房内,看着刚吃完安眠药入眠的王金和,他是一个皮肤泛黄的中年男子,嘴角边不修边幅的鬍渣却显得他的粗旷而非当初我访问他时的老实样,在摇曳的窗帘射出的光中,我注意到他被划上几道刀痕脸颊,这可不是一般正常人脸上会出现的伤痕。
越看当下这一个人,我霎时头一阵隐隐作痛。脑海中断续飘现出他露齿的淫笑声,以及那条长鞭般的长条打落在我身上每一道伤痕。这个男人即使闭着眼睛还让人感到不寒而慄的害怕,脑中画面又紧接来闯进黑夜中,我似乎颤抖的躲在墙角,房子外嘈杂的街道陆续传来车声,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迅速拉起我,一个使劲,人撞到墙壁。我又跌回角落,手靠在墙边摸索一把剪刀,手因紧贴着剪刀而流汗,颤抖的每一根指间都在等待伺机而动。
这些画面如此突然出现在我脑海中,也许是太突然,当我张开眼睛时却被自己手上握着水果刀而吓着,刀子也由我手中一溜烟而走,在地上发出极大的响声,我杵在原地,双眼空洞的好像只是一个木头人站着。
我急喘着好像自己刚才经歷过一场骇人的事件,心脏明显起伏撞击我的身体。如果说刚才那些画面来自于真实,那么此刻我正和这可怕的人共处一室,假如他能就此长眠,或许我可以安然的继续待在这个部属于我的躯壳里。
锐利的水果刀如同死神双瞳提醒了我,这个人是危险的,我怎么也无法用自己瘦骨如柴的身体去对上这个健壮的老头,我的下场只会是像在公司一样被撵出去。我蹲下身拾起了它,感觉全身僵直绷到一个顶点搭配着每一根颤抖指尖,幸好是我勉强算握紧那把刀子。
拿起刀子,慌乱的脚步来到病床旁。然而此时躲在严雪身体里的我,找到唯一存活下的希望全寄託在刀子上,后来我却异常冷静的拿着那把刀。
起初我的犹豫却在一瞬间全部消然不见,因为我感觉背上压着一股重力,在脑子里摆不开的依旧只是严雪身上那几道伤痕。我意识到如果我别过头去,所有事情一切都可能改变。只是觉得一股盲然的力量硬生将我手上的刀朝病床上那人的心脏位置。
「不可以,徐瑞恩!」
一瞬间,我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就像秒针卡在一个位置,时空得到一丝解放,但也同时缓和我激愤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