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时,季节的一句话让她有点如鲠在喉。
「之修,我再提醒一次,对杜微你多少留点心。对女人,你瞭解得太少了。我不管你和她过去有着什么样的交情,但现在的她,不是一个可以深交的对象。」季节一边帮她剥虾子,一边对秦之修说道。
「……怎么了?」秦之修看了看季节,半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整齐动人。
「史古今,我上午听到他在跟杜微打电话。史古今是个什么东西,你多少也有耳闻,杜微找上他……你明白我的意思。」
眼看着快回到公寓了,何乐乐望望身旁副驾驶位的秦之修。连她都听出来季节的意思了,秦之修不可能不明白。不过看季节的样子,他似乎并不知道前几天的事?秦之修为什么不告诉季节?
她是不是……又管太多了?
算了,还有二十五天,他们的事轮不到她来操心,她得准备投简历找工作才是正经。
身旁一辆熟悉的房车驶过,何乐乐又是恍惚了一瞬──阮麟回来了!
回到公寓,何乐乐掩耳盗铃般在自己房间磨蹭了一下午,直到日渐偏西她才轻叹口气出来准备晚餐。
看着精心准备的菜餚出锅装盘,何乐乐温柔的眼眸慢慢升起几分满足。撇开其他的事情不谈,她其实很喜欢做一大桌菜,静静看着他们吃饭。
「秦先生?」她正准备上楼叫他呢,结果一回头就看见秦之修正倚在厨房门框处看着她。
这不是第一次了,还好她心臟够坚挺。
「您属猫的吗?」何乐乐轻笑着问。
「嗯?」秦之修偏偏头,模样很有些动漫人物呆萌的味道。
心头有些发痒,何乐乐端起盘子走向门口,「您每次过来我都没听到脚步声,饿了吗?那我以后早点做晚饭吧。」
「不,不用。我就是想看看。」秦之修伸手接过何乐乐手中的盘子。
「哎,不用不用,我来就好了,您坐着吧。」何乐乐当然不好让他帮忙,但一抬头迎上他漂亮到哀伤的眸子,她只好鬆了手。
「哎哎!那个烫那个烫!」见秦之修徒手去端砂锅,何乐乐吓得衝了过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二话没说,她抓着秦之修被烫红的手就放到水龙头下面冲冷水──
「疼吗?疼吗?」
「……」俯视她紧张的双眸,秦之修轻轻摇头,清澈的美眸,精緻的俊颜,流淌着无法言明的情绪。
见他的双手的确没有大碍,何乐乐鬆了口气,拿毛巾帮他擦干双手,轻轻吹了吹还有些泛红的肌肤,「秦先生,那个叫砂锅……」
听着她无奈的语气,秦之修缓缓扬起嘴角。
彷佛看到睡莲绽放的剎那,何乐乐忘了原本准备说的话,呆了好几秒才猛然鬆开秦之修的手。
「我、我去给你拿点药擦一下。」何乐乐语气慌张地说道。
秦之修却突然拉住何乐乐的胳膊。
「秦先生?」
「……你会走吗?」
「嗯?」
「你会一直在这里吗?」
「……」望着他那双如画的眸子,半晌,何乐乐移眸躲开,故作轻鬆地笑笑,「我就是个打工的,当然──」
话未说完,她胳膊上的手便已放鬆,缓缓垂下。
落寞、清冷,彷佛全世界只剩他一个人一般,明明他就站在她眼前,整个人却像圈禁在一个看不见的透明气泡中,与世隔绝──就像曾经的她。
「……对不起。」
藉着给阮麟送餐,何乐乐逃离了一楼,就好像一楼餐厅里坐着的不是秦之修,而是那个曾经绝望、痛苦的自己!
对不起,她──何乐乐闭目咬咬牙,片刻后,走出电梯,将餐盘放到阮麟房内的餐桌上。
「阮先生,晚餐已经送来了。请趁热用餐,如果还有其他的吩咐,请给我电话,我先下楼了。」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何乐乐大声说完这句话就又转身进了电梯。
她曾对自己说过的,绝不逃避该做的事情,绝不让自己看不起自己!
况且,要是让翎羽知道她对秦之修袖手旁观……
端坐在秦之修对面,看着他面前未动一筷的饭菜,何乐乐抛开顾虑,「请问,有什么是我可以为您做的吗?」
秦之修的眼眸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淡去,只见他拿起筷子,浅浅笑了笑,「我没事,发了会呆而已。」
「……很多时候,一个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何乐乐移开他要夹的菜。「我不知道我们算不算是朋友,但如果有什么是我能做的,请儘管讲。」
秦之修抬眸。
「什么……都可以吗?」
「最好不要再爬树了,我其实,稍微有点恐高。」何乐乐皱皱小脸。
秦之修莞尔,「我想知道……和亲人在一起的感觉。」
嗯?亲人?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