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什么照?」
「cire说晚点要传照片给你爸妈,证明你们俩睡同一间房。」讯息后面还叮嘱他要对季紜希温柔点,江暮云没兴趣知道cire是不是意有所指,索性当作没看见。
「……又给她添麻烦了。」
看,她还在吹同个地方,根本在白费力气。
「是给我添麻烦吧?」
江暮云实在看不下去,起身上前,跪坐在床沿,拿起她手上的吹风机。季紜希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他大掌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他将风量开到最大、温度调整到适中,动作缓慢轻柔。
季紜希低下眉眼,感受暖风徐徐吹拂,即使努力抿住脣瓣,却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知道她在笑,他觉得心烦,但也懒得再探究原因。随便了,小公主开心就好。
「干么搞得这么麻烦?老实说不就好了?」
「嗯……可能因为一直没见到你本人,他们不太放心。」
「就这样?」他皱眉,「那等这里结束,约一天和你父母——喂喂,别乱动!」
季紜希抬头望着他,一脸诧异地问:「真的吗?」
「有必要这么惊讶?」幸好他及时抬手,没有捲到她头发。
「可是……他们以为我们在交往,可能会刁难你。」
「有谁比你还会刁难人?」
「……我哪有?」季紜希百口莫辩。
「好了,废话别这么多,坐好,镇长还在等我们。」
「噢……」
傍晚时分,天空再次飘起濛濛细雨。
两人应邀到镇长家吃饭,镇长一家人都很热情好客,天都还没全黑,就把私藏多年的酒拿出来招待。
季紜希没喝,江暮云难却盛情,只好小酌几杯。酒过三巡,镇长忽然问起他们俩什么时候要结婚。
江暮云平时接受各种访问,应付这种问题信手拈来,只说顺其自然。
「不如在我们这结怎么样啊?我们这虽然偏远了些,教堂倒是很漂亮,你们又是名人,应该喜欢低调些,而且……」镇长打了个嗝,呵呵笑着说:「这里还是你养父的故乡,别具意义嘛。」
季紜希本来在喝汤,闻言一愣,抬头看向江暮云。
江暮云沉默着没说话,只是重新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哎呀!好酒量!好酒量!」所有人鼓譟起来。
季紜希盯着江暮云,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觉得空气好像一瞬被抽空,快要喘不过气来。
「来来来,酒杯不能空啊——」
有人叫嚷着要替江暮云再倒一杯,他正要递出酒杯,却忽然被人拦住了。
江暮云一诧,看向身旁的女人。
「请问,我也能喝一杯吗?」
「当然可以啊!但杯子……老婆,再去拿一个杯子——」
「不用麻烦了。」季紜希莞尔,「我用他的就行了。」
说完,季紜希拿走他手上的酒杯,让对方替自己倒酒。
江暮云还来不及阻止,只见她闭上眼睛,仰起头,像鼓起莫大勇气,一口饮下。眾人欢呼鼓掌,说没想到季小姐看起来文文静静,原来酒量也这么好。
季紜希的脸几乎马上红了,放下酒杯,朝大家露出明媚笑容。
江暮云想伸手拿走她酒杯,才发现桌子底下的手正被人牢牢地握住。
望着她白皙无瑕的手,指节因发力而微微泛白,像点缀零星雪花。
这傢伙……明明就像雪花一样脆弱,却总妄想保护他。
嘴里还有酒味馀劲——酥麻的,湿润的,浓烈的,游走在舌尖炙热难耐。
是愧疚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