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删,一边想笑。她甚至能回忆起来拍这些东西时的心情:蒋澄星晒了她的娃娃摆件、蒋澄星去参观了植物园、蒋澄星去和朋友们聚会、蒋澄星发了她的学位证书、蒋澄星去各地旅游。
蒋澄星、蒋澄星、蒋澄星。
她有那么大的一个世界,而她只有这些鸡零狗碎,只被困在这里。
还有更早期的一些拙劣的穿搭模仿更不必多说,她统统删光。
等她察觉到不对已经晚了,异样的味道已经刺进鼻腔。
她看向锅里,面糊凝结成块,颜色混沌发黑,用铲子翻过去,像在搅和一锅煮过头的八宝粥。
“……哈。”她还是笑出了声。
她应该怪她自己的,一切都是她的错,与所谓的命运无关。她不该在做蛋糕的时候分心摆弄手机,不该在踏进大都市的时候奢望浮华绮靡,不该在理应好好学习的时候放任自己消沉堕落。
不应该,太多的不应该了。太多的不应该造就了她的生活,她的境遇,她这个人。
最终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妥协,一次又一次地认栽,就像做坏的蛋糕只能被扔进垃圾桶里。
都是她的错。
她慢慢蹲下来,靠在垃圾桶旁。
到头来她还是没能得到一个属于自己的漂亮蛋糕。
手机屏却在这时亮起。
她眼里一片闪烁的光点,半晌才按下接听键。下一刻,熟悉的女声在手心里响起:“出什么事了?”
“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她们真正意义上结识的那天,那时候这个声音也是像这样跨过遥远的彼岸,穿过颠倒的日夜,浪一样地冲刷过来,箭一样地疾射过来,直至吞没她的呼吸,洞穿她的心脏。
她以为她只想笑的,但不成想还是有泪滴一颗一颗地砸在荧亮的屏幕上,开出一朵一朵的水花。
她没有再虚伪地说什么“我没事”,她听到她在嚎啕大哭,歇斯底里的、像个魔怔的疯子。
但是没关系,女人已经听过她哭过好多回了。
所以她是可以哭的,只要是在这个人面前,声音难听也没关系,头昏脑胀也没关系,下一秒就喘不上来气也没关系。
就算是她主动撞了大南墙,就算是她主动碰了仙人掌,就算一切都是她的错,她依然可以来到她面前说:可是它弄疼了我啊。
在不成调的颤声中,她第一次在床下唤出了口,软绵绵的像小猫磨蹭人手:“主人……”
“……我好疼啊。”
ps:
闪现!诈尸!多了不少收藏评论很开心,但这回我是真的一点儿余粮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