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多数的人们一样。
于若姮对於未来,心中也有愿望。
不敢做太大的梦,仅是追求平凡且务实的自由天地。
她想存钱买自己的房子,纵使将来的财力有限只能购入小套房,感觉上也挺好的,简简单单的一房一厅一卫浴,最起码是完全属於她个人的空间。
同时也是想向所有人证明,她的坚持是对的,凡事只要有心,就会有所回报,然而现阶段要说这心愿带有不切实际,她也不会否认贪婪,可事实却是她不知得熬到何年何月,才有足够的储蓄,实践理想化的生活。
在实践梦想之前,除了自己的创业贷款尚未缴清,于家目前还有两千万的家债,是她此生挥之不去的恶梦,曾经更一度消极认为,青春会不会断送在这件事上?
月囍的制糖工厂在十五年前发生火灾,建筑物跟器材尽数烧毁,重建花了很多钱,也要支付员工们受伤的医疗费,後来用光于阿公的遗产仍然入不敷出,全家人只能拼命工作还债。
年老遭逢家庭巨变的于阿嬷,深受jg神打击,从那之後身t就日渐不佳,在灾後四年因病离世,从前几乎是于若姮陪她去医院挂号回诊,又过没几年,现在是换母亲c劳过度,积劳成疾,时不时要去医院报到甚至需要住院,所以于若姮放假时间也得张罗家务事,毕竟爸爸要忙工厂的事务。
她身为独生nv,在大学毕业的那一刻起,就必须承担于家主内的工作。
两千万,对於只领取普通薪资的平民百姓来说,恐怕是一辈子都存不到的天文数字。
其实原本没那麽多钱,是因为又加上利息,钱庄那些暴利算法,从来就不是为了讲道理而设立。
这一切的起因,是于若姮的叔叔想救助家计,以及帮于父支撑新工厂前期营运的庞大花费,一时情急之下掉入融资陷阱,以为透过朋友介绍可以留个情面,不仅能借到更多,还钱的时间也b他人宽裕,连哄带骗签下好几张高额借据。
殊不知规矩不在他的话下,偿还时限一到,照样打残一条腿,吓得他为了不波及家人,连夜逃离村子,躲在外县市好几年不敢回家。
理论上那是属於于叔个人的财务纠纷,无关于若姮,月囍的产权也是由于父继承,因此不会被强制抵债,但那是于阿嬷留给後代子孙的起家厝,于叔不希望于父卖掉母亲的嫁妆救他,更何况老屋市值也不足以归还全部,兄弟俩何苦再背负不孝罪名?
月囍重新开张前,于父就有提到潜在的风险,风波都过去那麽多年,工厂现在偶尔还是会有道上兄弟前来闹事,放话威胁要抓于叔,或是砸东西恐吓b他代为还钱,其实就是故意要让于家人活得胆颤心惊,他有想劝于若姮放弃,不然被盯上会很危险。
「爸,做生意,钱才赚的快,我也想要叔叔早点回家,你就让我试试看吧。」
有所抱负的一腔热血,没有获得天降好运,于若姮很快就被社会的y险面伤害多次,不知是谁透露出去的风声,不到一年时间,于家第三代的事业就被债主发现了,总是要等到准备报警,他们才会识相离去。
由於于若姮是nv人,也不是当事者,黑道做事多少会手下留情,但仍改不了作乱的德x,平均两个月会登门sao扰一次,简直把店家耍着玩,没品的肢t动作跟难听话也已经见识过不少,但是不忍耐没办法,她不愿父母担心自己的安危,一直等到有彭睿苹来作伴,难熬的内心才总算好过一些。
彭睿苹知道姊姊受尽委屈,又加上她脾气大,每每一遇存心找碴的烂人烂事,就恨不得呛爆对方。
「滚啦!再不滚我就报警抓你全家!」
「喂!小姐!是你全家欠钱不还,是在大声什麽啦!于老板,你是怎麽教员工的?要不要换我帮忙教育?哥哥我一小时领你五十块薪资就好啦,没钱的话,大腿0个两下抵销也是可以。」
se男人老早就看上这对姊妹的年轻r0ut,就算真的0不到,嘴个两句也是爽快。
「靠北啊!」
于若姮一听见彭睿苹骂人,赶紧挡在她的面前,避免那些人被激怒因而攻击妹妹。
「陈大哥,我说过很多次了,还请你帮个忙好吗?不要一直打扰我们做生意,万一吓到客人以後不敢来,我更拿不出钱还你,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于若姮的娇弱外型,在大老爷们面前算是有点柔化本事,说起话来软言软语,是毫无敌对的缓和姿态,让人不想消气也挺困难的。
「啊是还要拖到何时?你家叔叔真是有良心啊,自己逃得远远的,放两个nv的在这边乔事,我看到都替你们心疼,哎呀,说真的啦,开咖啡厅卖甜点赚很慢的,漂亮nv生不要把天赋都浪费在这里,要懂得赚快钱知道吗?如果晚上想兼差,哥哥我手上有超多大户,怎样?要不要合作?」
偏偏这群恶人兴致一来,也特别喜欢调戏良家少nv,那些丑陋嘴脸占尽口舌便宜,气的于若姮是想接话都感到作恶。
「说够了没?你爸妈生你养你,就是要来恶心大家吗?讲这种话有够不要脸!」
「睿苹!」
「姊!别再忍耐了!我马上就去报警!」
呛什麽都可以,但是说到别人父母很不应该,他们自知活该招人嫌弃,可不等於能容忍双亲被批评,然而彭睿苹被愤怒g扰情绪,不断地火上浇油,认为他们可以欺负别人的家人,怎麽就怕被别人欺负回去?这没有天理更没有道理。
只见姓陈的债主,脸se相当难看,禁不起面子被踩在脚底下,又见到彭睿苹拿起手机要通知警方,於是走去邻近的桌面,拿起客人的饮料杯,当众用力砸碎玻璃窗以示震怒,更指向彭睿苹的脸,语意深重的要她注意回家的路,接着就带领小弟们离开现场。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陈大哥,她不是故意的,我妹妹还小,陈大哥,你听我解释。」
于若姮一路求饶到门口,但是这次的恼羞成怒代价巨大,即使鞠躬低头道歉也得不到原谅,只能眼睁睁看着汽车加速离去,而暴力的恐怖行为,也把待在屋内看戏的客人通通吓跑,更重要的是,该怎麽保护彭睿苹的人身安全?
「姊。」
「你现在快点回家,这阵子都别来上班,也不准出门,千万别出门知道吗!?」
于若姮返回屋内,快步前往员工休息室替彭睿苹收拾背包,口气强势要她马上离开,彭睿苹自知闯下大祸,要姊姊收店跟她一起逃跑,可是于若姮在这里还有事要做,得要有人留下来跟警方通报事发的情形。
姊姊答应妹妹不会在此待太久,请她先回去安全的地方等她。
彭睿苹一边说对不起,一边鼻酸落泪,于若姮则是一边说没关系,一边亲手帮她戴好安全帽,最後目送彭睿苹骑车离开月囍。
眼看h昏已过天se全黑,可怕的气息依旧持续蔓延老宅,于若姮这时才惊觉全身都在颤抖,她内心也好怕,也不晓得接下来会有什麽灾难降临?
她深深呼x1,凭藉顽强的意志力走进屋内,来到柜台前预备要报警自救。
「确定要关店了?」
「啊啊啊!?」
用餐区忽然出现一道声音。
把于若姮吓得尖叫。
那人还没走。
她坐稳原本的位置,老神在在的喝着热饮,彷佛那些纷扰不过是过眼云烟,心如止水,未曾涌起一丝涟漪,眼眸淡定地望着窗外,欣赏等候多时才清晰可见的月光。
天黑了。
雨声传进屋内。
月囍糖屋在这回过神的片刻,屋内从人声沸腾到只剩两影独处。
nv客人看见于老板花容失se的丑态,忍不住笑意,严重怀疑于若姮是否把她当成鬼?否则g嘛怕成这样?
「很抱歉今日的消费我会算您免单,还请您尽快离开现场,因为稍後警察就会来到这里。」
于若姮表情很是错愕,略显尴尬,谁叫她心里正慌,在情绪不稳的情况下,现在看啥都容易受到刺激,但是她心存善念,不想波及无辜的人,於是沉住气好言相劝。
「臭流氓经常光顾这里吗?」
nv客人眼中并没有害怕,反而刻意答非所问,继续喝她的饮品,一副没有想离去的意愿。
只不过这问题要是老实回答,她恐怕以後就不敢再来了吧?万一又是个不嫌事大的惹祸者,偷偷上网留言亲眼所见,那月囍糖屋的名声也许就会毁於一旦。
「不没有,您还是快点走吧。」
现在的网路舆论太可怕,态度稍微一个不谨慎,就会被一群不分对错的跟风仔以讹传讹形成网暴,这後续的不可预期x风险太大,使得于若姮应对起来支支吾吾,她极力想为月囍保留形象,便下意识欺骗客人。
然而不自信的忧虑在脸上无处躲藏,直接暴露她的心虚,只能说这掩饰技巧实在粗糙。
她听见对方叹息一声,收回原有笑容,回归初见那时的冷漠。
「说谎,我有听见白纸黑字。」
「你!?」
「分明是冤有头债有主,他们跟你熟的很,为何骗我呢?」
居然是套话?冒犯ygsi的意味浓烈,分明是有备而来要让于若姮难堪,还设圈套给她跳,这行为非常不礼貌。
她立即转换想法,是不欢迎这种人再来光顾月囍,毕竟有谁能管得着这好事心态,会在事後给别人添什麽麻烦,有的人品从来就没有道德可言,就算你做得再对,他们也会想办法扰乱。
「因为这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心里有数还故意问?是觉得有趣还是想挖八卦呢?该不会你是记者吧?不管你想g嘛,反正我等一下还有很多事要忙,你已经知道这间店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希望有谁再来伤害它或是议论它,不要再问这种多余的话,请你马上离开!」
于若姮对此试探相当不满,她感觉又被欺负一次,索x不想再容忍,当场执行开店以来的首次赶客。
「呵。」
呵?
「有什麽好笑?」
nv人还是不打算走,简直无赖至极,她慢慢地饮用卡布奇诺,一点一滴消耗于若姮的耐心。
「你真心觉得以地区警察的本事,能有效帮助月囍渡难?如果他们办事有力,早就不会出现今天的嚣张情形,另一名店员也就不会面临威胁,这便是拖延和敷衍之下的另生事端,说是纵容犯罪也不为过,小老百姓的悲哀莫过於此,你求的人,其实也很怕得罪人,我就是在笑这件事。」
她真的会被这个人气si。
「或许吧,像你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千金小姐,应该有很多门路可以说用就用,不像我们没权没势,连唯一能求助的警察也只会来走个过场,你以为我天真到都看不懂?但是我也只能这麽做,难不成要学坏跟着以暴治暴吗?」
于若姮狠瞪她的同时,目眶泛红地走去柜台的市话机前,含泪拨打警局电话,告知刚才店内发生的暴力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