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意有些好笑,许如总是一副深藏不露,胸有成竹的样子,终于在这时候流露出了一些孩子气。
回到赛场,姜意和主教练打听了下许如的情况,主教练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不疾不徐喝了口水,才回答姜意。
“许如啊,这孩子我有印象,黑天鹅对吧,气质身段基本功真不错,就是差点意思。她妈妈赛前来找过我,给我看了她之前训练的视频。”
“意思是想走后门把她塞进来,求稳。&ot;
主教练故作夸张的摇摇头:“你不是外人我就不避讳你了,花滑里这种事你也见得多。真是大手笔,一般人给一两个子也就差不多了,她开口就是这个数。”
伸出一只手比了个五。
“五百万?&ot;
主教练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姜意就知道,那一身物质优渥养出来的贵气,不会是缺钱需要被包养的样子。
花滑不是大众运动,普通家庭不具备学花滑的能力,真缺钱支撑不到参加国青赛。
况且,就那一身比赛服和那个小皇冠,上面的logo姜意认得,是国外某个私人订制的小众品牌,她以前也在她们家定制过,一套没个几十万下不来。
两人都是聪明人,不会不知道对方的意图,用金钱关系作为交易是最稳妥的办法,直接给钱,明码标价,一场两清,没有其他交易那么复杂。
两个人都清楚,金钱交易的包养是假的,暗潮涌动的钦慕是真的。
姜意叹了口气,还真遇上真粉丝了。
金钱包养不容易出事,也是姜意最能接受的方法。
像许如这种家庭,在乎面子,就算出了丑闻也能很快压下去,也因为利益纠葛不会讲一些信息乱传。
反而是普通人,如果决定孤注一掷用新闻毁了姜意,造成的破坏性是不可估量的。
许如回到家后例行洗了个澡,不想面对母亲的询问,找借口早早睡下了。
躺下前满身疲惫,躺下后反而翻来覆去睡不着,许如只觉得这是她在花滑这件事上的最精彩的一天。
这是极少有的没有穿内衣睡的情况,许如起身,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暖黄的灯光照得她极美,连冷漠的神情都带上了神性的悲悯。
挺翘的乳尖,充满力量感的腰腹,挺拔且青春的双腿,因长期运动每一寸都好看的肌肉,处处是柔与韧的结合,配上这张总是不显神色的面庞。
许如出神地看着,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观察自己的身体,她知道自己很美,但是她对自己总有一种羞耻和厌恶的情绪在。
她知道自己的服从性很高,一直以利她性为惯性,从前母亲让去学花滑,她去了,不管再苦再累,看到母亲欣慰,她就会生出一种满足感。
如今为了满足自己和姜意有更多交集的自私愿望,她使出的手段也是以色侍人,而不是威逼利诱。
虽然她也不舍得那样对她就是了。
许如出神地想,如果选择床伴,她确实是很好的选择。
这样的脸,露出色情的表情应该会很反差很刺激吧,姜意应该会喜欢。
等到姜意厌倦了她的身体,她就会主动离开,给她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继续过原本的生活。
愿望已经达成,没必要纠缠不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相交即是缘分。
她只是想再更多了解一下喜欢了这么多年,像精神支柱支撑她滑下去的姜意,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而已。
目光移动到大腿内侧的伤痕时,许如突然不想再多看自己,她关上灯,扑回床上,陷进柔软的黑暗里。
在得知姜意性瘾的那一刻,许如既震惊又庆幸,庆幸她不是因为她表演的太糟糕所以提前离场,庆幸是在自己表演的时候才离场。
是不是说明她对她是有一些绮念在的,也只对她。
有了这样的想法她才能鼓起勇气给她发信息。
算算时间,她应该已经打听好了她的背景。
应该明白金钱交易只是为了打消她的顾虑,向她表明自己收了钱就不会索要其他的好处,也不会以此为要挟,去主动给自己家庭和她抹黑。
有些东西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才能进行下去,把心思变成可以计算的数字,这样有了意外也好收拾,到了最后也好收场。
同一时间的姜意也在回想,白天和总教练的对话还历历在目。
她问:“那您最后答应了吗。”
总教练微微一笑:“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
能坐到总教练这个位置,陈语娟早已经磨出了一身老奸巨猾的本领。
“我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让她先把女儿送来,比了再说,虽然正式比赛有些差强人意,不过她给我看的那个视频倒是跳的挺好的,那时候许如还有热情。”
&ot;我在这个位置坐的够久了,身体也不太行了,过不了几年就准备好好养老了。给的那些钱也是给上面的,我得不了多少,不如卖她一个人情,也好给你铺路。”
“再说,就算我真给许如强放进来又能怎么样,之前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在国家队当替补,混几年,搞几个无伤大雅的小比赛让她上,就算完成任务了。”
“视频里看她是好苗子,本来很有机会入选,我也没想到现在怎么成了这样,真可惜。”
满腹心事昏昏沉沉进入梦乡前,姜意的回忆也播放到了冗长对话结尾她说的最后一句。
“教练,我想……把我的选人名额给她,按照你打的分数和其他评委的综合她肯定是进不来了,她,很像以前的我。我不想看到有人走我走过的路。”
“每个人都曾需要帮助,包括我,如果当初有人帮我,结果有可能会变得不一样,我也想帮她。”
今日忙碌了一天,即便已经是夜半,陈语娟还是强打精神把华成舵叫来办公室。
“我今天和小姜说话,你也听到了吧?”
男人低着头,瘦削到有些刻薄,眼中划过一丝阴狠,抬起头已经换好了谄媚的笑:“听到了,您有意栽培姜老师作为下一个总教练。”
陈语娟显得漫不经心,但余光一直在观察华成舵的反应。
“对,虽然我不知道当初小姜为什么突然放弃花滑,但是她是真心喜欢花滑的孩子,也有天分,再者她母亲临终前把她托付给我。”
“我和姜闻是多年的老友,小姜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次把她叫回来也是相信她不会真的放弃花滑,也不忍心看她再在外面四处流荡。”
“你在我身边也很久了,和小姜也是同一届的,我之前分配给你的那些工作你这些天也和小姜交接一下,辛苦你了,小华,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和我说说。”
这一通试探和打压的连招发动,华成舵的心都扭曲了,他恨的牙痒痒,在心里把陈语娟和姜意已经千刀万剐无数遍,面上却只能生生挤出一个僵硬怪异的笑容。
“陈姨安排的肯定是最好的,我没什么异议。”
进门总教练,结尾陈姨,没有当场发作,看来是憋着阴招呢,也是,符合他的性格和作风,什么都暗着来。
陈语娟不动声色,知道这把软刀子再难受他也只能吞了:“那行吧,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
华成舵前脚出门,陈语娟后脚就长叹一口气:“姜闻啊姜闻,你要是泉下有知可得好好感谢我。我为了你这女儿真是操碎了心。”
华成舵就是白天她们讨论的关系户之一,没什么天分,来花滑国家队就是为了谈恋爱和混个名气,可惜长得丑人品也不行,女孩们都看不上。
偏偏他家又有钱,还是个独生子,老华家的独苗可不得宠着嘛,反正就走了各种路子最后还是进来了,不努力训练,还频频整活,给陈语娟添了不少麻烦。
家世比不过许如,不过进个国家少年队还是绰绰有余了,刚进来时眼高于顶,仗势欺人,又因为长的刻薄荣获外号华老鼠。
反正就一直混着,姜意是实打实的大满贯,他只有一个充满水分的亚军,还是捡漏来的,那一次比赛有实力的几个要么陷入争议无法参赛,要么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