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歌义正言辞,“因为他好看。”
“你不觉得这个答案有些肤浅吗?”
夏歌再次义正言辞地摇头,“不觉得,ai美之心人皆有之。喜欢美好的事物,怎么会肤浅呢?”
nv生被打败,心累地离开了。
放假的时候秋云来找夏歌一起写暑假作业,自从上了初中,秋云明显就不那么开心了,和夏歌b起来,她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好多。
夏歌看着她那样,眯了眯眼睛,“是不是那个叫王岩的混蛋又欺负你了?哪天我再揍他一顿,让他看着你就绕道。”
秋云被她逗笑,紧接着叹了一口气,又失落了起来,“也不是,就是大家好像不怎么喜欢我。”
夏歌无法理解,“那说明大家都没什么眼光。”
“因为我爸是教务主任嘛,他本来就凶,同学们不太喜欢他。他又盯我盯得很紧,连带着盯我们班盯得很紧,所以大家都不喜欢我。我和他说过这件事,但是他说我要是什么都做得没错,又怎么会怕他盯着。还有王岩之前和我表白,我没答应,他就带头孤立我,不过也还好吧,还是有几个人和我说话的。”
其实情况不太好,寝室里有个成绩在班上吊车尾,又非常社会的nv孩,她看不惯秋云,觉得秋云扭扭捏捏,不够“爷们儿”。加上被秋云父亲训话批评好几次,她带头孤立了秋云、
只是秋云觉得自己能够撑过去,回寝室本来也是继续学习,不要那么在乎室友就好了。反正说了夏歌也没办法,还白白让她跟着心情不好。
“我最烦的是,我爸每次都能第一时间拿到我的试卷,让我觉得有些喘不过气,虽然我还是考年级第一,但我爸老是会拿一些理科优秀的男生的卷子给我看,说人家的解题思路怎么怎么简洁,人家怎么有天赋,说我一个nv生在理科方面本来就吃亏,再不努力随时又可能被掉下来,高中nv生就更吃力了。”
夏歌火气已经开始冒上来了,“你就这么听了?”
秋云摇头,“当然不是!我当场就杠回去了我说等他们考过我再说吧。”
夏歌竖起了拇指,“我们秋秋长大了!”
可是说着说着秋云的眼睛就红了起来,“但是小歌,我好累啊。我好像是没那么聪明,没有他们那种一下子就能想出不一样解题思路的脑子,我很努力去弥补了,但天赋这种事我也没办法啊。”
夏歌越听越气,觉得秋云在她爸手底下每天被pua,简直没一天好日子,用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逗呢?我们班物理化学成绩最好的也是nv生啊。而且那些人解题思路理科天赋b你厉害又怎么样?不还是考不过你?那么有天赋,怎么不考年级第一呢?是因为不喜欢吗?”
她用力捧起秋秋的脸,“努力也是一种天赋知道吗?有天赋很聪明的人很少,但是自律又努力的人也很少,努力怎么就不是一种天赋了?而且你本身也不笨,加上努力,你就是掌管第一名宝座的唯一人选知不知道?!你是要去临北大学的,不要去管他们。”
秋云被她用力的手捧得脸都变形了,心里的难过被她赶跑了,乖巧地点点头。“好!我们一起去临北大学!”
夏歌松了手,僵y了一下,“我可能考不上吧,临北的其他大学我努努力应该可以。”
秋云学着夏歌捧起夏歌的脸,“那你就好好努力,和我上一个高中,然后我给你补课!你要跟着我一起去临北大学!”
夏歌被她的气势吓到,只能点点头。
秋云浮夸地双手握拳,用矫r0u造作的语气鼓励夏歌:“小歌,不要怕~你就是全天下最!bang!的!nv!孩!子~”
夏歌:“”她有时候觉得秋云现在变得有点过分开朗了。
松开之后秋云还不满足,立马给方随远打电话,“方随远!你要和我一个高中知不知道!”
方随远虽然不知道她怎么忽然来这一茬,但还是在电话那头温柔地答应:“知道了。”
这时夏歌听到方随远的声音,想了又想,纠结着告诉了她自己最近的烦恼:“我最近发现我好像喜欢方随远诶。”
秋云脸上的笑忽然僵住,她掐了掐自己的大腿,b自己冷静下来,“这样啊其实,你和方随远认识那么多年,如果你们真的能在一起,我还挺放心的。”很好,没有失态,小歌没看出来我有什么不对劲。
夏歌叹了口气,“算了吧,他估计对我没意思。”然后懒得去想,美滋滋地拿起手机准备打游戏,下一秒手机就被秋云没收了。
“先好好写作业!我觉得方随远一直以来对你挺好的,你不要急着失望啦,说不定呢”说到后面她声音逐渐变小,掩饰自己的难过。
回去的路上秋云却一直想着这件事,没忍住眼眶有些sh润,她深x1一口气握住拳,警告自己:“秋云,小歌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不能让她伤心!”
其实,这个世界上她最喜欢的nv孩和这个世界上她最喜欢的男孩在一起,也挺好的对吧?
然后就这么到了初二。
秋云父亲被重金挖去了其他的学校,原本想带秋云一起走,但是他了解了一下那边火箭班的进度和学习方法之后怕秋云忽然换到差别太大的地方一下子适应不来,影响学习。虽然秋云一再想离开,但还是被他b着在这个学校读完这个学期再离开。
没了“保护伞”,秋云彻底被孤立了,王岩一直因为当时被她弄得没面子而含恨在心,初一的时候还被夏歌堵着警告了一番,现在秋云一个人孤立无援,他肯定要报复回去。
然后秋云开始经历了半个学期的霸凌,没有人和她说话,没有人和她一起吃饭,回宿舍也没有人搭理她,在王岩的影响下,所有人对她避之不及。父亲的同事象征x的警告了一下,但是孤立这种事老师也没办法,而且王岩家背景雄厚,他也不能拿王岩怎么样。
即便有人想对悄悄对她释放善意,但是紧接着就被警告,这样一来更没人敢靠近她了。
她打电话和家人倾诉,但是他爸爸觉得她想得太多,不用花时间和其他人打交道也好,把更多时间用在学习上。秋云的成绩从第一名掉下来几次,他很是担心。他也担心秋云分心,于是拜托自己的同事象征x警告了一下,但除了变本加厉的孤立和欺负,一点用没有。
秋云一个人躲在教室用面包当午餐,不停掉眼泪,然后她就不停地擦掉眼泪。
没关系的秋云,你是个坚强的nv孩子,这些都不能打倒你的!忍完这个学期就行了,上了高中就好了,忍一忍就可以和夏歌方随远一起了!
她自己给自己熬j汤鼓励自己,不然怎么撑得下去。
即便被孤立,她也没有做任人欺负的软包子,被骂了就骂回去,被针对了就呛过去。但她却因为呛了回去就被人拦在厕所,将头按进了水缸里,一顿折磨,狼狈不堪。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退缩,因为忍了也会被欺负,不忍也会被欺负,那群人似乎将她骨子里的反抗都激了出来。
有人悄悄给匿名夏歌通风报信,于是在放学的人群里秋云就意外地碰见了夏歌和方随远,两个人的表情很不好看,
方随远问她:“还是王岩他们欺负你?”
她虽然不知道两人要g嘛,但还是呆呆地点了点头。夏歌已经在人群中找王岩的身影了,“方随远,在那,动手,把他拖到巷子。”
然后两人就冲了过去,直接把王岩拖走了,王岩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他的小跟班连忙跟着跑过去,然后王岩和他的跟班就一起挨揍了。秋云在旁边试图拦但是她根本cha不进去,她主要是担心她的两个好朋友受伤。
最后打完之后,最惨的是王岩,因为夏歌就盯着他下重手,他的几个小跟班也没有好到哪。
夏歌没挂彩,只是身上多少会出现一些淤青,但对她来说不是什么事,血赚。结果她回头就看到脸上挂了彩的方随远,“嘶——你这,算了,下次我自己来吧。”说完就跑到王岩面前继续恐吓他了。
方随远嘴皮破了,鼻梁也青了,脸上还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刮出了一条血痕,在此之前方随远根本没打过架。
秋云咬着唇,心疼得落泪,连忙拿出sh纸巾给方随远擦了脸上的血痕,“对不起啊,连累你们了。”
方随远往她脑袋上用力弹了一下,“说什么呢,好久不见就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你今年好像很不开心,我很担心你。”他握住秋云给他擦脸的手,两人愣了一下,方随远放下手,“呃,我就是想说,先擦擦你脸上的泪吧,别哭了,我真的没事。”
夏歌处理完之后拍了拍手回来,“我解决了,我刚刚告诉他他再敢欺负你,我就每个星期蹲在校门口揍他。”她一点没看出来这两人气氛有点不对劲,独自开朗,“秋天到了,吃火锅吗?”
秋云考虑到方随远脸上的伤,犹豫了起来,夏歌很直接地展示她的无情:“皮外伤而已,没那么娇气吧。”
方随远:“”虽然他的确没觉得什么,但还是想说不是所有人都和她跟头牛一样。
“去不去?”夏歌就问这一句。
“去。”他毫不犹豫。
不好的事都被驱散,三人背着书包走在路上一起往火锅店走去了。
这时秋天刚刚到来,桂花开始飘香,路上桂花落在三人头上,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没过多久就会有人永远离去。
后来夏歌和方随远之间有些尴尬了起来,方随远说不准自己什么感觉,他对夏歌不能说是不喜欢,但那是出于朋友的喜欢,两人关系太亲密,所以他也不知道对此该做出什么反应,于是只能躲着她。夏歌觉得自己对他有些意思,但是也没必要弄得那么扭捏,让人不爽,总之两人就是尴尬了起来。
秋云看着两人的尴尬,自己也并不是完全的看客,所以三人都有些尴尬了起来,好一段时间没有一起出去。
因为那天打人的事被太多人看到了,家长们周旋了一段时间,最后夏歌和方随远还是因为和外校学生打架背上处分,夏歌在背上处分之前就被警告过,于是这次直接被停课回家了。
与此同时,秋云迎来了更严重的霸凌,成绩也掉了下来,和父母打电话的时候他们第一句话就是责问秋云为什么成绩这个样子,几次之后她不再想和家人通话。
虽然不太想把负能量都传给两人,但周末放学的时候,她还是想去找夏歌和方随远,一起想办法解决。
但是夏歌被锁住了家里,没收了手机,秋云听着夏英恨铁不成钢的抱怨,“这孩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惹事!这下好了!学校说再有一次,直接开除。高中好说一些,初中学校我也不认识几个老师,被开除只能转去差的中学。她又冲动,在那要是每天和别人打架怎么办?中考可不能再来第二次,我快愁si了。哎,秋秋,早知道让她跟你一个学校得了,还能有你管着她,你说闹到被开除得多难看啊。你平时替姥姥多劝劝她,别老那么冲动。”
秋云点了点头,她要和夏歌一起去临北的,夏歌要是知道她被欺负,肯定会忍不住动手,她不能连累她。
然后她去找了方随远,敲开门,方随远看到是她之后非常意外,表情一瞬间有些尴尬,还没等秋云疑惑那gu尴尬从何而来,就听到房间传来他父母的争吵声。
“这日子我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明天就去离婚,你跟个泼妇一样,难道全是我的问题吗?”
“我泼妇?你要是做事不那么恶心我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爽够了就想摆脱我了?”
期间夹杂着哭喊和各种脏话的声音,方随远脸上都是难堪,眼睛红了起来,“我爸妈要离婚了。”
秋云没想到方随远眼下正在遭遇这些,她心里越发难过起来,上前轻轻抱着他,拍了拍他的背安慰他,“方随远,你别难过。”
方随远眼泪落到她的肩膀上,秋云松开他之后了连忙从自己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
屋子里的争吵声又大了起来,还出现了砸东西的声音。
方随远赶紧擦掉眼泪,“你先回去吧,等我爸妈吵完我再找你。”
后来秋云出事之后,方随远也陷在了无望的内疚之中,早知道那天他应该留下秋秋。
秋云回到学校之后,就遭遇了被拍摄视频的那个场景。身t的霸凌和心理的霸凌一起进行,那个星期她妈跟着她爸又跑外地参加讲座去了,她去告老师,去报警,结果王岩叔叔就是警察局的局长,只是简单调解了一下就不了了之。
然后她又继续被王岩报复,就好像没有出路的si循环一样,她始终y撑着,但再怎么样b自己坚强,她也只是个刚满十四岁的孩子,坏事一件接着一件的来,她开始喘不过气,陷入绝望,她在崩溃边缘,开始自残。
她的笔记被人偷偷撕了一页,然后在考试的时候扔到了桌子上,然后举报了她。
王岩他们闹个不停,加上不是什么很重要的考试,所以老师懒得去仔细查证,直接让她被取消了那一科的成绩,总分成绩掉到了百名之外。
周末的时候拿到手机发现自己被碰到x的那个视频被恶意截屏,刚好截到那只手碰到她x部的那一刻,这个照片在他们学校论坛传播。
她校服外套里穿的是自己的衣服,她长得好看,之前也被人偷偷拍过照片表白,于是对b起来衣服一样的。
各种h谣开始散播,还出现了不少冒充她的恶心聊天记录,她的联系方式也被贴出来,不少人sao扰她。
她一开始不知道,接了几个之后发现都是些陌生男人说着恶心的话,她尖叫了一声然后将手机扔掉。
父母不在家,秋云浑身颤抖,缩在房间里,不敢出门,不敢看手机,不停地流着泪。
偏偏这个时候她爸妈知道了她这次的成绩,打电话过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秋云没有说话,也没有辩解。她双眼失焦,瞳孔放大,只有眼泪不停在流,证明她还有反应。
她把电话挂掉,安静地在昏暗的房间坐了一会,扯出纸,给夏歌和方随远都写了一段话,没有给她爸妈写,然后走上了天台。
这时夏歌刚刚被放出来,重新拿回自己的手机,心情十分激动,虽然她打开看到这几天方随远和秋云都没有联系她有些失望,但是没关系,她打算先去找秋秋再带着秋秋去找方随远,给他们一个惊喜。
她脚步轻盈地朝着秋云家小区走去,此时已经是深秋,中午刚下过一场雨,空气sh润,桂花香味十分浓郁。
许是太久没出门,她好像产生一种错觉,觉得今年的桂花香味b往年的都要香。
路过楼下那棵桂花树的时候她思考了几秒,退了回去,把手机和钥匙这些都放在了地上,对着桂花树拜了一下:“对不起了大树,我今天先没素质,明天再有素质。”然后爬了上去,她要摘下桂花最多的那一枝给秋秋带上去。
手机响了起来,她正忙着没素质摘桂花,有些心虚,因而她没有下去接,赶紧摘完桂花之后才跳下来,拿起手机的时候电话刚刚挂掉,她没接上,是秋云给她打的电话。
夏歌将东西都从地上拿起来重新在衣服口袋里放好,正准备打过去,忽然听到远处“嘭”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她全身跟着抖了一下,那瞬间心好像也被狠狠重击,说不清是被吓的还是什么,她朝着秋云家里走去,但鬼使神差地,还是停下脚步转了过去,找着声音来源。
然后看到了血泊中躺着一个人,穿着和她一起买的衣服。
一瞬间气血翻涌,身t里所有猛烈的情绪冲击在一起,却让她浑身冰冷,走近看清了那张熟悉的脸,夏歌手上那枝好不容易摘下的桂花落了下去,沾上了秋秋的血。
风吹了过来,将桂花的香气送到她周遭,她的头发也被风轻轻吹起,原来不是她的错觉,今年的桂花就是要b往年更香,但是盖不住血腥味。
老小区不是很高,秋云没有一下子si掉,破碎的内脏使得血不停地从她嘴里咳出。
眼前这副景象让夏歌一瞬间神经细胞好像爬满了什么毒虫,她没了理智,只有难以形容的痛苦和震惊麻木的身t。
她开始崩溃,用尽全力拿起手机打120,因为激动好几次没按好,“救命啊,我朋,我朋友跳楼了,在东文,东,”哽咽得说不出话,她给了自己两巴掌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在东文小区,白流区西秦路的东文小区。”随后接线员问了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只能靠着身t记忆去回答。
浑身的痛还在折磨秋云,但是等到眼前变得漆黑,等到她彻底睡去,是不是就结束了?
但是她看到了夏歌,于是双眼瞪大,她看到夏歌痛苦地跪坐在她旁边,沾上了她的血,一边痛哭一边想要做些什么,她的手在她周围不断摇晃着,试探着上前。
夏歌想抱秋云,秋云一定很痛,她想让秋云不那么痛,但她不敢碰她,她怕秋云更痛。她哭得更大声了,明明她的好朋友就在她眼前这样痛苦,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血不断从她身上流出来。
“救命啊!救命啊!”夏歌大声哭喊着,绝望地哭喊着,来个什么人来救救她的秋云吧,神也好鬼也好人也好,有没有人能救救她?
“对对,不起啊”秋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夏歌说出了这句话。
真的对不起啊,她不想这样的,不想让夏歌看到这个场面的,不想要夏歌那么痛苦的。
眼泪从秋云眼角滑落,消失在血泊中,再也不见。
她后悔了。
最近的医院离小区其实不是很远,但救护车最快也要十五分钟才能到达,夏歌从未觉得十五分钟如此漫长,她觉得自己等了好久好久,但没有等到救护车,只等到了秋秋的气息逐渐消失,闭上了眼。
她为什么没有早点来?她为什么还要去摘桂花?她为什么没有接那个电话?
都怪她,都怪那枝,该si的桂花。
秋云就此si去,她一直以来努力坚强却又无法抵抗的痛苦,好像随着她破碎的身t也就此结束了。连带着破碎的,还有夏歌的心,那么多年,一直没有彻底愈合过。
救护车和警车都来到,但是秋云已经si亡,现场的人忙忙碌碌,她还蹲在秋云旁边,警察来将浑身无力的她扶起,她的眼睛依旧无神。
她只捡起了那枝沾了血的桂花,在一位警察阿姨的陪同下回了家。
夏英看着警察陪着浑身沾满血如同行尸走r0u一样的夏歌回了家,那瞬间差点被吓到心脏病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夏歌眼泪又继续落了下去,“姥姥,秋秋跳楼了。”说完这句话后,好像那根绷紧的弦一瞬间也断掉了,如崩溃的河堤,眼泪又停不下来。
她回到房间,把那只桂花cha在自己的小花瓶里,哭到喘不过气来,怎么会那么痛苦呢?好像无数的钢针刺进她的神经,她尖叫了起来,用力拽紧自己的x口,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直到黑夜,夏英一直没能让她把门打开,她还是躺在地上,窗外的月亮升了起来,窗子没有关好,一有风,就有桂花香味透进来,她爬起来将窗子关得紧紧的,却忘了屋里还有一枝。
此夜长长,她从此不得安宁。
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很多天,不吃饭不喝水,不和任何人说话,醒了就发呆,或者默默流泪,流完泪继续发呆。吓得夏英准备让人暴力开门了,这时她才出来了,脸颊凹了进去,形容枯槁。
她去了秋云的葬礼,悄悄将那枝沾了血w,没来得及送给她的桂花放到了她的墓碑前。到了秋云家里,她妈妈递给了她写给她的遗书。
上面写着:我见到了很多很多的坏,所以觉得余生太过漫长,走不下去了。但我还是相信世上或许还有许多许多的好,只是我没力气去看了,我希望那些好都能让你看到。长路漫漫,请你一直,一直高歌,就像夏日蝉鸣一样,年复一年,声声不息。
你最好的朋友,秋云。
她顺走了秋云的日记,才知道秋云si前都在经历些什么,也才知道秋云原来一直喜欢方随远,都怪她。
方随远得知秋云的si讯,不敢相信,将自己锁在家里几天才去找夏歌,然后他们大吵了一架。她不知道如何走出来,只能怪所有人,怪这个世界,怪方随远,怪她自己。
她说,“方随远,要不是我,我们几个那几天就不会减少联系,秋秋就可以和我好好倾诉了,其实我也没怎么喜欢你啊。”她打了一下方随远,眼泪随着动作落下,“我被关在家里,你为什么不去关心她?你为什么不去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不去问问她最近开不开心?”
方随远任她动手,没有反抗,没有躲开,只是默默流泪。
她说,“方随远,我们算什么朋友,能让她遭受这样的事。”
她说,“都怪我没接到她的求救电话,才让她si掉的。”
方随远和她一起落泪,想让她不要走进这个si角,“你冷静一点,那不是求救电话。”
她开始满脸涨红,神情激动,抓着方随远,说出来的话每个字都在颤抖,“那就是求救电话!方随远那就是秋秋给我打的求救电话!你知道的!”
方随远再说不出什么话了,不忍心看着夏歌这个样子,他这个时候就知道,夏歌走不出来了。他的痛苦并不少,但他b夏歌好在,没有亲眼目睹好友的si,没有错过好友生前的那一通电话。
他们对秋云实在了解,她不是那种真的会彻底放弃的人,即便沉到海底,给她一根木枝,她还是会伸出手抓住那根木枝。人遭受重大的打击,遭受极致的痛苦,就是会有那么一瞬间想不开,她也不过十四岁而已。但是那一天没有人给她递木枝,唯一的一通电话,夏歌没有接。
如果她接了那通电话,秋云就不会si。
方随远轻声喃喃,“不是你的错,小歌。”
夏歌摇头,“就是我的错,”她再没力气,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哭个不停,“我没有办法原谅你,方随远,我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夏歌没有再和方随远联系,她避开和方随远的接触,避开和秋云有关的一切,不再去往秋云家那条路,即便有时候要经过,她也会特意绕路走。
有次言松和夏幽带她去野炊,她一个人走远了,想绕近路回去,但是那里似乎更偏僻,她有些害怕,秋秋说过害怕的时候,踩着她的脚印一步一步走,好像就不害怕了。
于是夏歌就往前走去,等到她来到大路,回头看去,才想起来身后是没有人,只有风吹过。
其实有些时候她也没那么勇敢,只是秋秋跟在她身后,她为了她想要更勇敢。
如果秋云是出的意外,如果秋云是饱受折磨,一心求si,如果si亡是真的放她解脱,那夏歌可能走出来更快一些。
但将夏歌困住的,是那个‘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能接到她的电话,差一点就能救下她最好的朋友,差一点就能和她一起长大,一起上高中一起上大学,差一点,就能看到她长大以后的美丽样子。
所以即便她知道她不应该苛求一个十四岁的nv孩多么成熟多么坚强,但她被无望的痛苦折磨了太多年,她还是没忍住开始怪秋云,为什么不能再撑一下,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撑着伞站在秋云的墓前,面无表情流着泪,秋云的人生被永远定格在十四岁。
每次在她似乎终于要走出来一些的时候,又会梦到秋云,她在梦里想要抓住她,“你一定不要放弃,哪怕再绝望,请你一定,千万次救自己于水火中,如果做不到没关系,请你等等我,请你等等我”
梦的结尾,她总是跪坐在秋云的血泊里,看着面前再无生息的人,泪流满面,喃喃自语,“求你,等等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