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珩挑了下眉,平静注视她,“谢我什么?”
温雪杳微怔,这该如何答,总不好说谢他为了帮她而诓骗众人罢
似是看出她的窘迫,宁珩轻笑一声,缓解了她的尴尬。
“说起来,你却是该谢我。”
温雪杳眨了眨眼。
宁珩淡声:“温小姐应当也听过,宁某的字千金难求。”
温雪杳茫然的张了张唇,“倒是有所耳闻”可这同她又有什么干系。
“温小姐就未曾想过,那字当真是在下亲笔?”
温雪杳瞪圆了眼,“那字当真是宁世子所写?”
宁珩颔首,浅笑,“为何怀疑?”
“可”温雪杳脸皮薄,没好意思再提那次山上相遇之事,只愣愣看向身后的小暑。
主仆俩出奇一致的茫然,“小姐,我也不知道啊,我的确是按小姐所说找了一间上京城有名的字画铺子,寻了一位常在那里卖字画的先生写的,怎么会”
温雪杳眨眼无措看向宁珩的模样将他逗笑,他眉眼弯下,“说来也巧,那日宁某恰巧路过,认出温小姐的丫环,稍加打听就得知了她的来由,于是便让那先生将宁某的字交付给了她。”
原来如此。温雪杳小幅度的点了点头,粉雕玉琢的脸上露出浅笑,“那可真巧啊。”
是啊。
的确很巧。
两人有随意闲话了两句,温雪杳眼见远处场外的席面上坐下了不少人,便同宁珩作别归席。
走远几步,依稀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
尽管那主仆两人似乎已在有意的将声音压低。
但她还是听到了最后两句。
宁世子身边的侍卫问:“世子,人都走远了,你若舍不得,怎么不方才一同跟上回去。”
温雪杳不敢回头看宁珩的表情,只听到他温声反驳:“你何时见我舍不得了?”
温雪杳几乎紧张的无法呼吸,脚下步伐更快。
心道,那侍卫也是大胆,竟敢胡乱开宁珩的玩笑。
以宁珩的性子,应是巴不得旁人快些走,还他清净才好。
不过是他为人宽善温和,更因这次在人前,才多给她留了几分薄面,没直接赶她罢了。
待宾客入席,马会上也逐渐热闹起来。
早有人按捺不住,已经牵了马,在马场上驰骋起来。
其余坐在席间的贵胄子弟,也纷纷成群饮酒作诗,好不热闹。
温雪杳不想同那些贵女走太近,心里对梦境中即将发生的事还是有些许抵触。
于是她特意坐在不起眼的席尾,捏了几块糕点,埋头小口吃着。
正当她咀嚼着嘴里的点心,突然见远处结伴的一群年轻女子朝这边走来。
她看着那些熟悉的、与梦中相对应,却不太能全部叫出名字的笑脸,吞咽的动作一滞。
还是来了。
为首的人温雪杳认得,便是先前入席时与她搭过话的白大娘子嫡女,许流双。
隔着老远,对方就一脸欢快地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挥动手臂,温雪杳就算想佯装没看到也不成了。
“雪杳姐姐。”许流双招呼道:“同我们一起去打马球罢,一个人坐在这里多无聊啊。方才贵妃娘娘赏了头彩,接下来这场马球,谁赢便能获得呢。”
温雪杳往高台上看了眼,隐约看到贵妃让人捧了一支孔雀尾形鎏金钗下去。
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许流双凑近俯身,亲昵地挽过她的手臂,贴耳小声道:“雪杳姐姐,我方才见到你庶妹了。”
温雪杳其实并不好奇温初云的动向,但是见许流双满脸表达欲旺盛的模样,还是配合道:“是么?”
许流双点头,还煞有介事的环顾四周,将声音压得更低道:“许是方才我们这群人知晓了她的真面貌,雪杳姐姐你同宁世子一同离开后,她便也离开了。我留了个心眼儿,就注意到她朝着以长宁郡主为首的那群贵女走去了。”
说完,她先是翻了个白眼,才继续道:“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长宁郡主眼光极高,连我这般身份的吏部尚书家嫡女都看不上,怎会接纳她。”
温雪杳被她的模样逗笑,“无妨,她愿如何是她的自由,不去在意就是。”
许流双见她笑了,呆呆眨了眨眼,双颊染上红晕,“雪杳姐姐笑了就好,我还担心你因方才的事,介怀不开心呢。”
温雪杳摇了摇头。
她平素与温初云的接触本就不多,若不是想要验证那梦,想必就连最近几次的来往都不会有。
想到方才的事,许流双顿了下,脸上露出真诚的歉意,“雪杳姐姐,方才我母亲做决断的确有些偏颇了,但她本质不坏,你莫要生气,若是有气,朝我撒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