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何时招惹了这位郡主?
温雪杳遍寻记忆,发现两人的交集也只有之前马场上那次,可那日两人分明连话都未说,怎得就将人得罪了?
等她再看时,长宁郡主只倨傲地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经过方才的刺杀,长宁郡主发上钗环都掉了,浑身上下狼狈不堪,自然不好再出面送礼,只能乘车离开。
温雪杳摇了摇头,没有再深思,左右按照那梦境,接下来她也不会再有机会见到这位郡主
温雪杳跟随宁府下人一路穿过游廊,走到一处有假山的花园。
周遭鸟语花香,水声潺潺,她却忍不住心生疑窦,这可不是通往宴厅的路。
温雪杳先前虽在江南长居了一段日子,但曾经生活在上京城时,也对权贵斗争、后院使绊子略有耳闻。
更加之今日在门口瞧见了长宁郡主,想到那梦境中发生在对方身上的事,她难免多留了几分心思,警惕着周围的情况。
正当她犹豫着是否要开口询问之时,温雪杳远远地便瞧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悬着的心陡然落地。
她加快脚步迎上去,福了一礼,软声道:“宁姐姐。”
宁宝珠等着温雪杳,对方几乎是快步朝她跑来,额上浮现一层细密的汗珠,不知是被热的,还是被吓得。
因为她眼里的惊慌实在太过明显,就是宁宝珠想忽视都难。
她忍不住笑了声,“怎得了,这般惊慌?”
温雪杳一时激动,便未曾注意隐藏情绪,竟被一眼看穿。
她的脸红了红,心道自己或许有些草木皆兵,干脆找了借口敷衍过去,“方才在门口见到长宁郡主遇刺,适才有些慌乱,让宁姐姐见笑了。”
宁宝珠显然对此事也有所耳闻,脸上露出一丝不快,“徒给我们宁国公府添乱!”
温雪杳不解地眨了眨眼。
“她今日遇刺,就算无碍,可这事儿既然发生在宁国公府门前,官家就免不了要问责。”宁宝珠愤愤道:“本就没有邀她来,若非她执意要来,今日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白白牵连宁国公府。”
温雪杳心下了然,竟不知中间还有这一茬。
“也罢,无非就是兄长要多受累处理。”宁宝珠话音一转,有些好笑地看向温雪杳。
两人在园子里树荫下站着聊了半天,可少女脸上的红晕丝毫没有消散的意思,反而愈加嫣红明艳。额上浅薄的汗珠也细细密密推了一层,显然是热得紧。
分明骇热,却又乖巧站着听她抱怨了半晌。
宁宝珠没忍住笑出声,如此乖巧的模样,也亏得她兄长那个黑心的,居然舍得算计。
被人盯着一笑,温雪杳更是紧张地冒汗。她本来与外人相处时就容易紧张,对旁人的情绪也格外敏感,她听出宁宝珠笑中的打趣,饶是避在树荫下头,脸也是忍不住愈发滚烫。
好在宁宝珠很快便收敛笑意,“兄长说你是个惧热的,瞧你小脸通红的模样,兄长所言果然不假。”
温雪杳愣了下,小声问:“宁世子怎知我怕热?”
“这我便不清楚了,你若好奇,不如等会直接去问我兄长。”
温雪杳反应慢了半拍,没再接话。她自然不会真的去问宁世子,只猜想或许是他自己也怕热,于是便习惯推己及人。
凑巧碰上罢了。
宁珩的生辰,来道贺的多为宁家旁支的小辈。
较为随性的宴席,自然没有设在宴厅。等宁宝珠遣走方才给温雪杳带路的下人,亲自领着她通过一古怪的入口,温雪杳才方知,宁世子的宴席竟摆在了冰窖中。
在来的路上,她本还琢磨着该如何同宁姐姐开口,去她那据说如冰雪宫殿一般的冰窖一观。
未曾想,压根无需她开口,今日便直接能在这里用膳。
甫一进入,温雪杳便被四周涌来的沁人凉意温柔地包裹起来,她不禁惬意地眯了眯眼。
直到一声轻笑传入耳蜗,她才猛地抬眼。
“宁世子。”
宁珩瞧着也像是刚进来,应当没有注意到她方才犯傻的表情。
“温三小姐不必拘礼,先入座罢。”宁珩温声道。
温雪杳闻言嗯了声,朝着宁珩所指的位置坐下。
在座的多是宁家旁支中的年轻子弟,温雪杳入座后静默观察半晌,发现一直无人送贺礼。她不喜冒头,便也安安静静端坐着。
好在冰窖内实在舒适宜人,桌案上摆放的糕点也不知是宁府厨子做的,还是糕点铺子买来的,软糯香甜,又不会太腻,恰到好处的美味。
她小口吃着,一边小心观察旁人,发现每桌上所摆糕点竟都不大一样。
她心道这宁国公府当真讲究。
温雪杳还沉浸在惬意的氛围内,下一秒,突然听左手边宁珩问:“温小姐,那是给在下的贺礼么?”
话落,几道目光齐齐看向温雪杳所在的方向。
宁珩坐在主位,温雪杳刚好在他右手边的位置,旁边紧挨着就是宁宝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