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光影下,青年如玉的面容透出羊脂般细腻温润的色泽,唇色浅淡,挑着意味深长的弧度。
玉人般的面容精雕细琢,比高山流水多一丝温润,又多山间清泉一丝清雅。
只那双眸子,如烟柳花雾,让人看不透在想什么。
见宁十一面露疑色,宁珩补充道:“你且在暗处看着,见机行事,寻个由头让宝珠回去照看客人。”
下一秒,宁十一顿悟,接连点头。
这哪是让宝珠小姐回去照看客人,这分明宁十一正心中腹诽,宁珩就像是料到他心中所想般,幽幽一眼看过来。
宁十一瞬间将头埋下,不敢再胡思乱想。
万花丛中过,公子身影翩然独立。
花间温柔,映在那双总让人觉得疏离的眼中,竟多了几分绵柔。
正在赏花的温雪杳一抬头,便对上那双看向她的眼。
此时心情疏散,倒是较寻常少了几分拘谨。
在宁宝珠出声打过招呼后,温雪杳也随之欠身行了一礼。
眼眸微垂,正巧撞上那晃动出光影的玉佩。
平静的心像是被那玉石击打得一荡,睫毛颤颤,好半晌才抬眼再次看向来人。
既佩戴上了,想必应当是喜欢的。
温雪杳静静弯了眼。
“午时天热,怎得不带温小姐去凉亭避避暑?那里临湖,同样也能观花,岂不更好?”宁珩淡声道。
宁宝珠视线与兄长碰上,“倒是没有兄长思虑周全了,是宝珠的错。”
话落,她转头看向安静站在一旁的温雪杳,“雪杳妹妹可要去凉亭一坐?正好这园子里的景你也当看乏了,也就当去那里休息喝杯茶。”
客随主便,温雪杳自然没有道理拒绝,于是浅笑着应下:“听宁姐姐安排就是。”
“你倒真是个乖巧的,被人骗了怕也不知。”宁宝珠挑眉,边笑边用余光看向身后的兄长。
温雪杳没注意到宁家兄妹两人交错涌动的目光,只专心听着宁宝珠的话,认真答道:“如今在宁姐姐家,我自然多松懈几分,若是在外头,也会小心的。”
那意思就是,她也不会被轻易遭人骗了去。
“是么?”宁宝珠闻言呵呵一笑,心道这宁国公府倒真不一定比外头更安生。
三人绕出花园,走上石子小路。
周遭静谧,偶有蝉鸣。
直到临近湖边,宁宝珠才回首笑着看向她家兄长,明知故问道:“兄长可是要同我们一起去湖心亭中一坐?”
宁珩点了点头,道出缘由,“有些口干,也好去亭中稍坐片刻,喝杯凉茶再走。”
宁宝珠闻言掩唇轻笑了下。
温雪杳不明所以,更不知宁宝珠这声笑又是源何而起,只乖巧等着两人闲话完,才再次往湖心亭走。
然而没走出几步,却见远处焦急寻来一道人影。
温雪杳瞧着那人身影眼熟,遂又仔细看了两眼,但因着那人是逆光快步走来,她先前一路顶着艳阳过来,有些眼花,终是没辨出那人究竟是谁。
只依稀看其高大身形,断出是个男子,便也没再多看。
那人似乎同宁宝珠说了什么,后者朝宁珩睇了一眼,才看向温雪杳。
“雪杳妹妹,你先同我兄长去湖心亭稍坐,我去顾下今日的来客,片刻便回来。”
温雪杳不觉有异,温声应:“好。”
懵懂乖巧的模样,丝毫未察觉到如此拙劣的计谋,早已不是第一次使在她身上。
宁宝珠离开,心情有些复杂。
先前温雪杳回京,她骤然听闻她与那下人的荒唐事,本是有些恼怒的。
可如今她似是与那马奴断了,又掉入兄长这片深渊中,她倒真不知该抱以怎样的心情。
她走出几步,忍不住回首往湖心亭眺望一眼。
粼粼水波中央,亭角庇下的一片阴凉笼罩在青年玉人般的面容之上。笑容温倦,似微风拂面,如若忽视他眼底的幽深,倒是真像一尊谪仙般的人物。
可宁宝珠这么多年瞧得真切,他对那少女的算计早不仅一朝一夕。
话又说话来,能年纪轻轻坐上皇城司指挥使之位,又怎可能是那般简单人物?
无非是那张脸,太具迷惑性罢了。
七夕
温雪杳原本打算约宁珩几日后一同游湖,无奈皇城司事务繁忙,这一忙便忙到了七月,最后定下的日子竟是七月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