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么?≈ot;
宁珩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身后冷风窜进脖颈,他猛地被惊醒。
原来竟是一场梦。
宁珩惊醒后久久没有动弹,回神后,第一时间垂眸伸手打量自己。
还是自己的身体,没有被脑海中的阿珩抢夺了去。
但他脸上的冷汗并未因此消减半分,苍白的面容上挂满迷茫与困惑。
那双幽黑的眸在冷戾的寒气中也闪过一丝错乱。
没有人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就算是宁珩也不例外,想要清醒,除非他自己愿意从铸造的美梦中
走出来。
这么久,他其实一直刻意忽视了一个问题。
那便是,他所在世界的温雪杳,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不是不清楚,而是有意回避,尤其在另一个活生生的温雪香成日围在他身边后,那种悲伤的情
绪更是被一种隐秘的、不可言说的掠夺欲而完全侵占。
一方面,他心底其实并不愿意接受自己世界温雪香的死亡。
一方面,他觉得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另一个世界的温雪杳就是上天为了补偿他,而送到他身边
的恩赐。
他已经失去一次,如何能不拼命将另一个人抓住?但他又何尝不知,一切不过是他的自欺欺人,否则他又何必像现在这般患得患失。
无非还是因为,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而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阿杳。
他之所以沉迷许久,不过是因为自己从未得到过温雪杳的喜欢,如今突然出现的人就像是填补了
他心底的空缺。
那样美好、那样温暖,令人贪恋。
屋内,良久的寂静。
等到青年额上的冷寒一滴滴消退,他脑海中响起一道清明的嗓音。
--“你现在想通了?”
宁珩嗯了声,“我不是因为你们,而是想到,我的阿杳,或许也在等我……”
脑海里的阿珩不疾不徐应了声,笑道:“我知道。≈ot;
宁珩皱眉,想到连日来对方的堪称平静的反应,问道:“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会有今日?≈ot;
阿珩没否认,只道:“宁珩,我就是你啊,如何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窗外天仍未亮,乌蒙蒙一片。
推开门去,刺骨的寒风刮在人脸上,好似刀割。宁珩就这样对着当空的圆夜站了一会儿,等到天边泛起暖意,才抬脚向前走。
温雪杳的反应在宁珩的意料之中。
他不是没有想过,她其实早已识破自己的身份。
这段日子她待自己极好,甚至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但他不是没有见过她待那人时亲昵的模样,她
会亲密的坐在他膝头,抱着他的脖颈喊那人“阿珩哥哥”。
而她待自己的好,从来都有一条不肯逾越的线。
宁珩清楚,她是想补偿他。
在他对面的温雪杳,心中意外之余又不免想起那日与她的夫君阿珩短暂相见时他说的话。
他说宁珩迟早会明白的,他会主动放手,不会一直纠缠着温雪杳,更不会真的动歪心思将她留在
这里。
那时温雪杳还不全信,以她的了解,很难不反驳对方。
可阿珩却信誓旦旦说,宁珩不屑于那么做,若你喜欢的不是他,他就算自己难过,也想看你幸
福。
再者,他怎么舍得看自己喜欢的女子消失在这世间后,连他都忘了她的存在?
果然。
宁珩说:“这场梦很美,但我也该醒来了。我还有许多事要做,我要代替她照料安置好她的外祖
一家,再回上京城去为她报仇。≈ot;
宁珩没说的事,他想等一切安定之后,去陪他心上的人。
另一个世界的阿查自然有另一个世界的阿珩来照料。那他喜欢的温家三小姐,总不能无枝可依。
说完一切,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