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襄君顺势拥紧人,完完全全依他怀中, 侧颈对他耳畔轻声:“平珠生男生女我根本不在乎, 你收手, 我们安稳过日子。”
“既然你对朝政无欲,这孩子出生你便从夏明勤身边退下来, 回到我身边行吗。”
说到后面她语间闪烁, 越说越慢。
黎至去御前半年多, 该扎的根扎得差不多, 这时退下来实在浪费之前各种尽心,还有他累年所学便无处施展。
困局在后宫不该是他的余生。
黎至拧眉。
日日见她也是出了上辰宫后每时夙愿,他倒也不是没想过,可此时怎么也应不下这声。
手攀上她腰腹,将许襄君揉紧,试图沉淀纷杂思绪。
许襄君从他怀中退出,望着黎至半隐涩雾蒙蒙的眸子。
这个抽离让黎至本能牵紧人,指腹骤地绞住她指节,神色震荡。
许襄君低头,用力钩紧他手,肌肤温润下多缱绻。
嗓子凝动几番,许襄君:“黎至,我们赌一把。如若平珠诞下皇子,你就留在御前为我筹谋,若是女儿,你回来陪我一起养她成人。如何?”
进一步是黎至经年所学能得施展,退一步未尝不是另一种绕膝之欢。
短思片刻黎至慎重点头:“好。”
声音刚落地,许襄君单手将桌上碗端他眼前,俏媚轻语:“今年的你还没送我,劳你忍苦再吃几个饺子?一会儿该不好吃了。”
许襄君钩住他袖口:“你也要祝我来年平安不是。”
黎至捧住碗,她给的平安钱在掌心、扣在碗底。
“遵夫人令。”
欣然在她目光下一口一口咬破吞下。
许襄君乖巧两手捧着茶碗等他吃出铜钱。
烛火下她五官愈发温俏,粉腻酥融娇欲滴,眼波流动得让人挪不开眼。
她虔诚怡悦模样实在让人宁静。
他知道许襄君此刻求的平安一定是他。
佛前诵过千万次经文的他不信此道,但此刻他有种被神明保护的感觉。
黎至放慢速度,自私的希望此刻长点,再长点。
饺子也没那么难吃。
到碗底最后一只,许襄君捧着茶盏凑近,弯起的明眸笑意流盼。
仿佛她接到手的不是自己的平安,而是他的。
黎至缓缓启唇吐出铜钱,闷声坠进水中击响茶碗。
许襄君晃动茶盏将铜钱洗净,再将盏子递给他,黎至垂眸看着水底的铜钱。
他今晚得了两份平安,一份他保管,一份她保管。
黎至拨指收袖,从水中捡起这枚铜钱,将两枚钱合在掌中,以性命对天发愿。
愿眼前女子余生每日平安、喜乐、无忧。
“你在许什么。”许襄君凑近,鼻尖蹭到他合十的指尖。
睁眼,许襄君完完整整落入他眼底。
“你。”
这一声轻,又重。
许襄君冁然而笑捧住他合十的手:“黎至,宫中烟火是不是要开始了,我们去看烟火吧。他们怎么过年我们也要怎么过,才不要比人少一环。”
指腹是她唇边热息游走,蹿进体内绊住他心口,密密麻麻酥得紧。
黎至瞥眼窗外:“时辰是差不多了,我们去阁楼窗边看,会清楚些。”
可今年比往年少了许多环。
但许襄君依旧开心。
许襄君亟亟起身,黎至握住她手:“外头有雪,我取件衣裳给你披上,路不远,但你身子刚大安,切莫再受风。”
他起身将掌心那枚铜钱放在她枕下,愿许襄君来年高枕平安。
黎至从一旁架子上取了件最是软厚的连帽斗篷,走近给许襄君细细披上,勾指盘系好长带,将人裹得密不透风。
“今夜我们需要燃灯照岁吗?”许襄君问。
屋子本就有两个炭盆,这么一裹身上顿时燥起来。
黎至狭长眸子上下打量,怕她出门冻着,四处掖紧缝隙:“不必。”
许襄君当是就两人大眼对小眼守夜无趣,正要提议做些趣儿。
黎至拨顺她鬓角发丝:“你身子熬不得,我守夜就是了,默经替你祈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