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公主第一反应就是要扇他一巴掌,却被他抓住了。假山缝隙中漏下的月光洒在皇帝脸上,映衬着他灰色的眼睛,显得冰凉凉的。她怒道:“十二,你太过分了!”
“过分?今日皇姐装扮成这样,又戴着这个簪子,是想和谁再续前缘?”皇帝抓着她的手压在了她发边,“皇姐戴着珍珠,是想还谁的明珠呢?这双眼睛刚刚是不是也在姜将军面前垂过泪了?是不是想着何德流放了,你就是‘未嫁身’了?”
十公主尖叫了一声,狠狠用力咬住了他的颈侧。被人戳破心思的羞恼与今夜皇帝赤裸裸的刁难羞辱让她像是一只被猎人射中了要害的兽,她只能用仅剩的尖牙于事无补地泄愤。
皇帝好像并不在意她的撕咬一般,缓缓坐下了,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上咬,她边咬着边狠狠不甘地瞪着他,他流血的手攥紧了簪子,另一只手则安抚般地拍着她的背。
十公主确实难过,自己最好的年华并没有与意中人共度,反而分处两地,如今自己变成了皇帝手中任意拿捏的泥团,求生不得求死又不忿,她也假意告诉自己忍耐下来,但今夜幻象都被打碎,原来她没有得到意中人的期许,也不能从这不伦的泥淖中脱身,而叁皇子那边至今没有回信,要等人举事确实不如皇帝所说,立刻用这根簪子了结了他与自身。
皇帝感到她牙齿力度松了,稍稍摆弄了一下令她靠在自己胸前,随后轻轻将簪子还回她松乱的发间,十公主默默淌下两行泪来,洇湿了他的领间。皇帝低头轻轻吻着她的发丝,受伤的手避开了她的衣裙,一时无语。
良久,十公主忽然轻轻挣开了他的怀抱,一言不发地拿起了他那只放在一旁的伤手,帮他包扎起来。伤口的血已经干涸,但是稍稍用力还是会流血。十公主观察那只伤手,自己扎下去时用了十足十的力道,这伤光光裹着也只是杯水车薪,若不及时用药怕是日后不好活动。她也想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皇帝,于是开口道:“陛下唤太医来吧,这伤还是要用药的。”
皇帝阴沉沉地看着她给自己包扎,手一直没从她的腰上离开,见她起身要走又一把拉住了她:“皇姐就想这样抛下朕吗?”
十公主无奈解释道:“我去唤人来,李望应该跟着你吧?”
没想到皇帝摇摇头,眼里的执拗像一笔浓墨晕开在眼底:“李望去拦你的侍女了,这里只你我二人。”
她蹲了下来,仿佛很不解似地平视着他:“那陛下想如何?”
皇帝上下扫视了她一遍,微微侧开头道:“皇姐现下出去,宴席未散,我的伤和你胸口碎掉的衣物,恐怕不好解释。”说完又小声地补了一句:“刚刚是朕鲁莽了。”
十公主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才想起自己的衣裙刚刚被这个小畜生给撕开了,她站起身来靠在了另一边的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拢了拢衣襟:“那依陛下的意思,是我们只能待到宴席散了?”
“李望不久也会来找朕,可以等等。”皇帝直勾勾地看着她,与刚刚暴怒的样子判若两人,又回到了那个平日轻佻的帝皇,“皇姐的衣裙被朕撕得别有一番楚楚动人之味。”
十公主不理他,懒得与他多话,只将身子转过去侧耳听外面的动静,皇帝见她不理自己,不依不饶地靠近了她:“皇姐这根簪子,下次只能戴给朕看。”
“我以后一次也不戴了,省得触了陛下的霉头。”她讥讽道,“若次次都像今夜这般发疯,本宫怕没几条命给陛下折腾。”
皇帝将脸凑到了她跟前,半是认真半是顽笑地道:“皇姐只戴给我一个人看,我一定不像今夜这样。况且皇姐不好奇,朕今夜为什么这么生气吗?”
她稍稍往前挪了一点,稍稍拉开了与他的距离,边挪边道:“陛下生气自有原因,本宫问与不问又有什么要紧。”没想到她并不接话,原本郑重其事的皇帝身体一僵,忽然伸出手将她拉进怀里,欺身向前将她抵在了石壁上,用滚烫的唇狂吻起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