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一步,一手为贺七娘将垂落的面纱戴好,口中笑言,则满是亲昵。
“好~听绮娘的,阿兄不喝。”
见他如此,贺七娘霎时打了个寒颤。
瞧着这副模样,她不由自主地于心中腹诽,许瑾他还真是一个,真是一个
年节时分,村口的戏台子上,当有他一席之地才是!
倒也是怪不得,早先用那方夫子的身份在洛水村生活时,村中无一人可觉察他不对劲的地方。
冷笑出声,贺七娘一时气不过,正想出声嘲讽几句。
二人相隔的那片阳光之下,却是陡然闯入一道阴影,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很是陌生的声音。
“哟,这是上了新货了?怎样,有没有新到的酒水?”
作者有话说:
我好喜欢写bt啊~~是因为我太bt了吗~~~嘎嘎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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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人看不出的独特长处◎
突如其来的动静, 把贺七娘吓得一个哆嗦。露在面纱外的双眼因受惊而瞪得溜圆,看上去,简直跟躲在暗处角落里被人逮着的狸猫一模一样。
随着询问的话语, 一道身影背光而至。
店门外的阳光被那人遮挡了大半,浓眉深目的模样, 右耳处, 金质的耳坠上嵌着蓝绿色的宝石, 正微微晃动着。
在其出声的一刹那,许瑾已是笑着往前迎了上去,满口招呼着客人想要看些什么, 直言店中有陇右新到的酒,身形却是在不动声色间, 将贺七娘严严实实地护在了背后。
借面纱的遮挡, 她一连咽了好几口唾沫。
思来想去,她索性决定借此就扮成胆小的性子,凡事就躲在许瑾后头,省得她马马虎虎的, 在不注意的时候坏了他们的事。
想到此处, 贺七娘二话不说地伸出手指,勾住前头许瑾的衣袖一角。而后, 慢吞吞自他身后探头, 眨着眼睛, 怯生生地朝外偷瞧。
自她这处看去, 眼前这个突厥的年轻男子, 腰挂刀鞘上镶嵌着五彩宝石的弯刀, 身着银线绣纹的敞领对襟袍子, 衣料在阳光下泛出柔光, 一看那料子就是质地上乘的那种。
依此,贺七娘心想,这人应当是来自当地的富户。她估摸着,搞不好这人的确是因为见着此处下货,便趁早过来想要问问有没有新货的顾客。
因着这个想法,她不安跳动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
但贺七娘仍旧捏住许瑾衣袖的力道不减,指尖因用力而褪去血色,指甲边缘沁出一片白。
任谁来看,都能看出她很是害怕。
阿史德旻延见到眼前这副情形,心中也是如此觉着的。更甚至于,他都有些想不明白,眼下的这桩大事,那人怎的就派了这样胆小的一个探子过来了呢?
难不成,这胡女还有什么别的、叫人看不出的独特长处吗?
随心而动,阿史德旻延试探着,将脚下黑色的麂皮靴子往前迈了半步。
察觉到他的动作,那躲在胡人郎君身后的女娘子,就猛地将自其人肩膀后探出的小半张脸倏地收了回去。
甚至,她还揪住遮挡在身前的那个郎君的衣袖,用力往自个儿跟前拽了拽,企图遮挡得更严实些。
而那牢牢护住身后女子的郎君更是顺势迈开一大步,面上虽是笑意盈盈,但这遮挡的动作却是毫不含糊。
动作之间,更像是恨不得将身后人的丁点儿衣角都挡起来才好。
见状,阿史德旻延顽劣之心骤起。
他搭在佩刀上的手指捻着刀鞘脊背上的花纹碾了碾
随即,他猛地往原本相反的方向,跨了一大步,并刻意将落地的那只脚,重重往地面上跺了一下。
咚地一声闷响,躲起来的小胡女被吓得又是一个肉眼可见的哆嗦。
她整个人都紧紧贴上了前头那郎君的脊背,连原本露在外头的额头都恨不得缩进面纱里去。
因她躲藏的动作,那挡在其前面的郎君,也瞬时冷了脸。
原本还拱在身前行礼的手臂展开,护住身后那人,朝前望来的眼神里,冷凝与凌厉的意味转瞬而逝。
被那样的眼神晃得一时愣住,阿史德旻延身形一顿。
再定眼看去时,面前的人分明一副只顾护着身后人的模样。而那股叫他莫名心惊的气势,也早已寻不着踪迹。
若非他非常确定自己对旁人的眼神、情绪一贯观察入微,阿史德旻延还真会以为,是他自己看错了。
那人连手下的探子都有这般气势了吗?
一时间,阿史德旻延也肃了脸,盯着那个胡人郎君的眼神,晦暗不明。
眼神扫过其人周身,他的背微微佝起,脚下不动,看上去不像个练家子。但阿史德旻延深知,以此前同那人手下探子打交道的经历来说,眼前所见,并不能为实。
按在刀鞘上的手蠢蠢欲动,阿史德旻延脚下微动,想要试试眼前这个胡人郎君的身手。
恰是此时,本去了后院带领伙计们清点货物的管事听得消息,从后头匆匆小跑过来。
面相很是憨厚的管事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热出的汗,见着三人对峙的场面,更是连连抬手,擦着额角越来越密,连连滚落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