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我们的安排,待娘子一到,我们就会将消息送进去,然后想法子让二位见一面。”
一直没有回应的许瑾闻言,终是淡淡嗯了一声,并交代远松,务必要动作快,早些将人带走,不能让贺七娘因这桩事而担心太久。
“只是”
应下命令,远松犹豫半晌,终是支支吾吾开口。
“只是我们如何将人带出府,这点还得另想法子。七皇子对这位娘子,看得极紧。若不是那位娘子性子狠,真敢对自己动刀,七皇子只怕早就”
想到那人掩饰在儒雅外表之下的阴暗念头,许瑾于眼底泛出冷笑之余,在看到那辆熟悉的马车渐入眼帘时,已然起身。
“谁说一定要人出来?我会让七娘光明正大地进去同那掌柜见面。”
对于许瑾的这番话语,一直了解自家郎君手段的远松不由地心头一松。若是郎君出手,那这摊折磨得他焦头烂额的事情里头,这桩事好歹是不需要远松他再急得抓耳挠腮了。
眼见许瑾已是迈开脚打算出去,远松想起最后一件事,忙是出声阻下许瑾的步履。
“郎君,伊州回信,娘子的阿耶已经醒了,已无性命之忧,我们之后,可要将人带回东都?”
“不必,将他送去酒铺。他们,会有旁的安排。”
安排?什么安排?他们,又是谁?远松想不明白。
正是纳闷,身前,因为远松的出声阻拦而慢了一步,眼瞅着栴檀已是抢先下楼去接人的许瑾,终是今日里头一遭直视于远松。
“远松,你最近是不是松懈太多?若是如此,晚间我陪你练练。”
“???!!!”
“郎君!属下没有!不劳烦您”
作者有话说:
远松:心里苦~~又累~~又要被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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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东都,实在是热闹非凡◎
及至金秋, 正是赏菊的好时节。
于东都而言,谢了春日的满城牡丹,这花中四君子之一的菊, 自也不能错过。
因此,自贺七娘抵达东都之日起, 她听身旁人闲话时提及最多的, 也就是这赏菊宴。
打深宫而起, 延展至东都城内,但凡是城中叫得上名号的高门大户,尽是在操持着赏菊宴。各家借此扬出风雅不说, 不少当家贵妇也是借此在为家中小辈相看人家。
于坊市中做买卖营生的商户们来说,他们将各式各样新奇的布料、珠宝首饰、胭脂水粉、香脂香料之类, 跟流水一样送进那一处处深宅大院中, 一个个的,自是赚的盆满钵满。
而伴着这处雅事而起的,除开谁家又得了什么最贵重的布料首饰之外,在暗地里, 还有宴会上发生过的各式逸事与传闻四下传播。
譬如谁谁家同谁谁家不和, 谁家那谁和谁家那谁动起了手,谁家娘子同谁家郎君开始议亲之类的小道消息, 在东都城的街头, 实在是传得飞快。
这般景象, 叫贺七娘都不得不感慨一句, 如今的东都, 实在是热闹非凡
这一趟, 贺七娘是以鼎昌柜坊东都大管事族中表侄女儿的身份进的城。
虽是拗口, 但好在许瑾他们做了充足的准备, 但从那户帖上所书的年纪、籍贯、沿途所经各城的文书来说,简直叫人难以看出破绽。
是以,他们一行人于当日进城之后,她便是顺理成章地到了柜坊来寻族叔。
而这之后,贺七娘在东都的落脚之地,自是被安置在了与柜坊相连的那片宅子里,成了坊中众人口中的七娘子。
因为许瑾和栴檀二人不便现身人前,又还日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待的久了,被拘在柜坊不大好出门的贺七娘,也只得是在柜坊里给自个儿找些消遣。
她性子好,又没有自持身份的娇气,相处一段时日后,众人在她面前也就没了拘束。
也正是这般,她一来二往地的,也就跟后厨的那些婶子们混得熟悉了起来。
偶尔无事,还会跟着她们学一些东都这边盛行的吃食。
东都之地,浸在繁华之中,就像是牡丹中心被仔细护着的花蕊那般娇贵,此地盛行之风,便连吃食也是陇右等地少见的奢靡作派。
正如贺七娘现下所跟着学的这道吃食一般。
她得先用新上的秋梨雕切成一朵繁盛的花,然后在花上浇淋些许清甜的醪酒,上屉蒸个片刻,再点一点桂花蜜,最后才能得到那一盏既有梨果清香又有醪酒回甘的一小盏饮子。
这饮子是她近来的心头好,贺七娘学会后,业已打定主意,待回伊州之后,就在铺子里试着对外做来卖一卖。
反正陇右行走的胡商们大多家底深厚,想来,他们也会愿意试一试这等新奇的吃食。
这会儿,正是灶间忙着备菜。
贺七娘坐在石桌旁,手下仔细挑选着秋梨,旁边几个择菜的婶子,则正是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近日来东都的热闹。
“听说了吗?这几日啊,东边又抄了好几户,据说里头最大的那个,可得是三品呀。”
“听说了听说了,有一户被抄家的时候我就在附近。那周围的人可是挤得水泄不通的。我听人说啊,那家的夫人当即就是一根绳子,自己个儿给吊死在房中了。啧,可怜见的。”
“唉,这也难怪。这抄家发落的,若不是流放岭南那等地方,女眷也得是充入教坊的结局。那些高门大户的娘子们,哪里受得了这种折磨哟。”
“嗐,说到底哇,都是可怜人。我那日见着的那户,里头被押出来的甚至还抱着襁褓,你说说,这就这般犯事没了。唉明明是外头男人犯的事,结果,却是连累了一家老小。”
“要我说啊,你们也是瞎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