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帕子,看其下的刀口一点点沁出血痕,染湿帕子,贺七娘满心只有那曾经将她踩进泥里的话语。
“我家三娘子笑语,雯华不过是指石头上的花纹。老身这才明了,说到底,也不过是任人践踏的卑贱东西罢了”
那看似面善的老妇,站在蜿蜒淌下的血痕之间,就像在讨论今儿的花为什么没有往日妍丽一般,轻而易举便夺走了小院里,那些无辜之人的性命。
假若这个三娘子,同那个三娘子,是同一个人,那么
用力捏住隐隐刺痛的手指,贺七娘埋头往前冲,牙齿死死咬住下唇,捏着手指上伤口的力道,也在不住加重。
她必须借助这些痛意,来让自己保持冷静。
正是快步往她的房间走去,回廊的那一头,许瑾的身形忽现。
一声七娘,瞬时将贺七娘吓得立即将受伤的手指背到身后。
“七娘,我有事同你说。”
僵硬地于唇角扯出一抹笑,贺七娘语气讪讪。
“你,你回来了”
而待到许瑾看清她的面色,本还盈满温柔的脸上顿时敛去笑意,他几步走到贺七娘身边,难掩焦灼。
“七娘,你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说话间,他更是伸出手,用手背抚上贺七娘的额头,不住追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自贺七娘病中而起,在她有意的靠近下,许瑾对她的心思早已昭然若揭。
虽说二人之间还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但他那种偷偷碰一碰她的手再移开,碰碰她的额头、发间的小动作,却是越来越多。
可她眼下,没有再同他继续周旋的心思。
“无事,我累了,我先回房休息。”
抬脚正想逃离,手臂却是被人一把钳住,及至于,在那人的力道下,贺七娘脚下趔趄,朝旁偏去。
作者有话说:
烦死了!烦死了!我干嘛要写这种????!!!!烦死了!!就应该写婚后!!!不开心了??我就亲亲抱抱举高高~~滴滴哒滴嘟嘟嘟!!!!结果现在!!!!!我连本来想写偷偷捏一捏七娘的手再放开,都要想一想,然后:啧!轻浮!滚开orz 我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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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她想做什么,他都会由着她◎
直至被许瑾带回屋子, 坐在窗前,由得他取来伤药等物为她处理手指上的伤口时,贺七娘仍是沉浸在自己的满腔怒火中, 咬牙切齿地瞪着面前的许瑾。
方才,觉察到不对的许瑾突然出手, 拉扯之下, 贺七娘身形踉跄栽倒在他怀中不说, 用帕子捏住,藏在背后的手指自也因此显露人前。
趴在他胸前,贺七娘在感受到许瑾周身的不悦时恍然仰头, 恰见他眉间郁郁,落在她帕子上血痕处的眼神, 冷得倒跟那冬日寒潭差不多, 瞅上一眼,就是冻得周身瑟瑟。
心头拘着的那团火,在这一刹就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捧油,噌的一下, 陡然窜出老高, 呼地一声,就将贺七娘勉力自控的那根绳索燎成了一抷青灰。
恼怒地推开身前依着的胸膛, 作势抬手, 想要打开揽在她肩头的那只烫人的大手。贺七娘甫才出手, 许瑾就是用另一只空着的手牵住她的手腕, 似是不解。
“七娘?”
“起开!”
二话不说抬起脚, 贺七娘毫不留情地冲着许瑾的小腿上踹了一脚。她自觉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结果, 鞋尖碰上的那人却是一动不动不说, 那腿简直硬得跟石柱子似的。
气鼓鼓地瞪大了眼,心中堆积的烦躁,就跟那千军万马正打戈壁间奔腾驰骋而过一样,不光吵得她耳朵疼,还扬了满地的灰,洋洋洒洒的,呛得贺七娘恨不得把眼前这人咬下一块肉来。
冲他狠狠哼了一记,贺七娘用力拍开许瑾的手,转身就走。
而这个不知趣的东西,也是一声不吭就跟了上来,甚至,还恬不知耻地赶在她关上房门之前,生生挤了一条腿进来,卡在门口,叫她不得不放了人进来。
原先倒是没发现,许瑾这人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脸皮厚得都要比肩城墙了!
犹自忿忿地磨牙,捧着她的手,正细细为她料理刀口的许瑾却似全然无知。
他也不知是从屋里哪个角落里翻出来的伤药,在贺七娘暂住的屋子里,倒是熟悉得好似在自个儿的屋子里一样,翻东西,兑热水,件件熟门熟路之余,也叫贺七娘心头的那簇火更往上飘高了些。
看向低头为她料理伤口的许瑾,贺七娘不知该如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他很专注,捧着她的那根手指,就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瓷器。
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沾了温水,一点点拭去周遭漫开的血痕,只要她的手指动了一下,这样一个惯是在人前肃着脸的人,却会下意识启唇,冲着那处并不算深的刀口轻轻吹气。
对待她,就像是在对待一个尚且年幼的孩子。
贺七娘不明白,许瑾为何要这样。
可偏偏,她注视着他头顶竖起的发髻,见着他半垂面容上挺直的鼻梁与微微扇动着的睫毛,心中却是越来越只觉得火冒三丈。
就像是被一团乱麻堵在了心口,她分明已经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找了半天的出路,却只是徒劳。
火气积攒下,分明眼前这人还是同以往一模一样的打扮,一样的黑色袍子,一样的束发青玉冠,一样的碧、金色指环,但贺七娘瞅着,只觉他这会儿身上的熏香都格外熏人眼睛。
恰是这时,许瑾那头正将包裹伤口的布条细细缠好。
本是因为他的细致而丁点儿疼痛都没感觉到的指尖,这下倒是因为得系上布条的力道,传来些许像是被虫子叮咬一般的痛意。
本就涨得快要漫出来的河,霎时找到了堤坝的缺口,轰的一下,霎时便汹涌澎湃地泄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