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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2 / 2)

林岁晚心道:能如何?要么造反,要么就收起自个那颗悲天悯人?的心呗,不然还能如何?

这话?林岁晚并未说出口,可赵拙言和?韩瞻鼎却都明白。

可韩瞻鼎却面露讽刺,显然还有不同意见。

赵拙言见此更加头痛,连忙寻了一个借口,起身开溜了,将?这个阴阳怪气的小子扔给了自家外孙女。

韩瞻鼎气恼不已,只觉赵先生这是?理?亏还不让人?说,当真是?好不讲理?!

见晚晚冲自己笑得讨好,韩瞻鼎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酸溜溜道:“哼,赵先生也好意思说心怀百姓,难不成京师百姓就不是?百姓了?不过是?诡辩罢了,你竟然还帮他,不帮我。”

林岁晚有些心虚道:“韩哥哥,我琢磨着外祖父或许也不一定就真的是?心怀全天下的百姓,他或许只是?心怀自己的执政理?想而已,你就别跟他怄气了嘛,除了凭白惹来一腔郁气,根本就左右不了什么。”

自古以来,搞政治的有几个是?不心黑的?拯救苍生黎民都只是?借口,实际上要么为了提高自己的利益和?地位,要么是?为了实现个人?的成就和?理?想。

再?说了,苍生黎明其实真的不需要谁来拯救,你看漫山遍野的草木生灵,只要没人?去祸害,它们?不也长?得好好的嘛。

韩瞻鼎被她这直白露骨的话?给逗笑了。

林岁晚见他笑了,心里也松了口气,继续哄道:“韩哥哥,你吃这红豆糕,里面加了冰糖粒,可甜了。”

韩瞻鼎并不去拿碟子里红豆糕,反倒是?一把抓住林岁晚的手,低头将?她手里咬了一半的红豆糕给一口叼走了。

韩瞻鼎故意舔了舔嘴角,好不得意道:“恩,确实很甜。”

林岁晚压根就不会脸红,只挑眉斜了他一眼,笑道:“哼,真幼稚!”

韩瞻鼎也不是真钻进了死胡同?里出不来, 他其实明?知方向?在那儿,只不过是固执地不愿意正视罢了。

跟林岁晚插科打诨一番后,韩瞻鼎心里倒是放下了不少的东西, 莫名变得轻松不少,只是再见到赵拙言时, 却还是忍不住怼他。

京城细作传来急报,田次相率领京师众将士与?百姓,成功抵御住了北狄骑兵,这对于北疆来说,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韩瞻鼎这有脾气没立场的中二少年,又忍不住对着赵拙言阴阳怪气道:“赵先生, 听说田次相已往青州、冀州等地调遣援军,京师之围怕是不日便解,您这一番辛苦算计, 岂不是要白费了?”

林方旭和耿培延等人?面面相觑,一副我什么都没听见,却又忍不住暗自瞧热闹的模样。

赵拙言好脾气道:“第一,呼延也先弃并州而攻京师之时, 便已中了算计,无呼延也先之北狄,犹如?一盘散沙,如?今凉州数十万北狄大军,已被燕王殿下分而破之,全不成气候, 余羊、乌喆等数十余部落更是早已经溃逃回了草原。”

“第二,京师之围确实不日便解, 但三公子以?为会以?何种方式破解?青、冀等州援军至,与?京城里外?结合,击溃呼延也先?不,呼延也先不会就这般等着挨打,更重?要的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可不是沉得住气之人?。”

赵拙言最?后笑得笃定?,却又神?秘莫测道:“等着吧,快了。”

事实上也未等多久,只过了几日,韩瞻鼎便是知晓了结局,也知道赵拙言所?谋划的这一盘棋,真?正该收尾了。

此人?不愧是得父王全然信重?的鬼才军师,当真?是算无遗策。

事实正如?赵拙言所?料。

京师被困十五日,青、冀二州援兵已至,时不时对?北狄大军进行干扰。

田善拓与?京城诸守将都明?显感觉到了北狄大军似乎已力有不逮,只觉胜利有望,一个个都心情大好。

可惜这只是亲临战场之人?的感受,于京师百姓以?及皇帝韩瞻遹等人?而言,却时时刻刻都在提心吊胆。

城里的粮食价格每日都在成倍地翻长,有不少百姓已经无米下锅,就连皇帝的饭桌上,也从八十八道菜,锐减至十八道菜,里面还有两?道甚至是拿花生米和辣白菜摆盘凑数的。

战鼓兵戈之声就门外?,日夜都不曾停歇,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去,北狄人?甚至还用投石机,将斩获的大旻将士的头颅抛入城中。

饥饿和死亡时时刻刻都在刺激着京师百姓的神?经,即便田善拓日日派人?宣传,说是城池安稳无恙,北狄人?即将败退,却依旧扼制不住不断蔓延的恐慌。

田善拓为激励人?心,联合了太后与?朝堂诸公卿,一起逼迫着皇帝出了宫门,亲自到城墙战场前鼓舞士气。

于将士百姓而言,看见皇帝于自己共患难,还不离不弃,立马便精神?振奋起来,这番激励人?心的效果十分不错。

可对?于皇帝而言,直面过刀林剑雨和尸横遍野之后,他面上极力装作平静,内里却是险些被吓破了胆,回到皇宫后日日做噩梦,熬得两?只眼下青黑一片。

无半点星光的夜里,韩瞻遹赤红着眼陡然惊醒,恐惧道:“北狄人?打进城里来了?!”

林岁夕也未睡着,木然道:“听声音像是又开始攻城了,应该还没打进来吧。”

韩瞻遹语无伦次道:“迟早会打进来的,朕不能就这样等着,……北疆还在一旁虎视眈眈,京师不能再继续陷于战火了,朕也是不得已,都是他们逼朕的,都是他们的错!”

林岁夕看着眼前状似疯癫的皇帝,只觉心中爱情的滤镜都碎了一地,再要仔细看时,那昔日桃花林里众星捧月的天潢贵胄,却原来不过是禁不起半点风浪的富贵子弟罢了。

就连她这般居于后宫的弱女子,也知道北狄人?一时半会是打不进来的,真?要坚守不下去了,田次相也定?会首先安排皇帝第一个撤离,总不至于让大旻天子落入北狄人?之手。

可惜韩瞻遹却似乎是看不透局势,说白了,他就是个猜忌心重?,又无勇气担当的无能之辈罢了。

林岁夕很?后悔当初招惹了韩瞻遹,更后悔因为他落得个除族的下场,从此家人?不在是家人?,血亲不在是血亲。

她猜测韩瞻遹肯定?会对?京城战事有所?谋划,可惜碍于阅历和见识,林岁夕一时也想不到他会怎么做。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即便是猜到了,她也没办法阻止什么。

韩瞻遹的谋划来得既突然又脑残。

前面的将士们还在努力拼杀呢,他后头竟然悄摸摸派了心腹从密道出城,暗地里找呼延也先和谈去了!

田善拓看着眼前盖了玉玺国印的求和文书,险些气得口吐鲜血,脑袋里嗡嗡地疼,只觉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看看这求和文书里的条条款项:割让北疆以?及幽州辽河以?北三府与?北狄,赔偿北狄征战损失,合计黄金五十万两?,白银三百万两?,粮食八百万石!除此之外?,往后五十年内,大旻每年还需得向?北狄缴纳岁贡,其中包括丝绸盐铁若干,粮食白银若干,汉家女子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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