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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节(2 / 2)

“你再把成玄先生的色目寻来。”

前几日他将信王麾下所有心腹将领资料过了一遍,记得成玄先生的记载里有一条,他擅长机关阵法。

书童很快又寻来成玄的色目履历读一遍,王书淮一面听着,眼眸深深眯起,

会不会是成玄做了什么奇门机巧,让信王悄无声息离京?

寻到线索的王书淮精神大作,立即唤来冷杉,“你今夜夜探信王府,将成玄先生的旧物,全部捎回来。”

冷杉没让他失望,从成玄先生房间的暗格里寻到了一些废弃的孔明灯图纸,王书淮瞧不清,冷杉形容给他听,

“上方有一类似孔明灯的巨大灯幕,灯幕下方用绳索吊着一个灯架,灯架四四方方,上头可容纳四五人…”

原来如此。

王书淮消瘦的俊脸深深埋在掌心,心底的巨石被移开,他慢慢吁了一口气。

总算弄明白信王是如何离京的,

难怪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原来当真可以插翅而飞。

这一刻,恼怒是有的,更多的是庆幸,庆幸云初还活着。

到了七月二十五这一日,终于有人在下游通州河段寻到一具尸身,这具尸身与当初从香山寺出现的黑衣人衣裳一致,可见这是春祺嘴里的第四名十八罗汉,也就意味着有第三方人在场,这个人毋庸置疑是信王。

已对外声称谢云初在府上养病,王书淮不敢大动干戈,只悄悄吩咐人沿着京城保定这一条线路去查,摸到孔明灯行驶的方向。

冷杉和齐伟带着暗卫兵分两路明察暗访,终于在八月初一这一日,摸到了南阳一片山脉附近。

听目击的农户声称,当时孔明灯已飞的极低,这么一来意味着,孔明灯降落在这附近,未免打草惊蛇,冷杉留下齐伟盯着动静,自个儿返回了京城。

八月初三,早秋的夜已有了几分凉意。

珂姐儿穿着一套丝绸缎面小宽衫,乖巧地拱在罗汉床上睡着了,珝哥儿窝在王书淮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打盹,黑长的眼睫有一搭没一搭垂着,似睡非睡。

王书淮眯着眼坐在圈椅里,将手肘的孩子搂了搂,让他睡得更踏实些,珝哥儿小嘴翘得老高,小脸缩在爹爹肘怀,渐渐进入梦乡。

王书淮双目依然未完全转好,能隐约瞧见冷杉的轮廓,再细的便辨不清了。

冷杉坐在他脚跟前的锦杌上,低声禀道,

“那一处名为卧龙坡,曾是孔明先生的故居,后来为成玄所买下,他有一徒弟名为孔维,承成玄衣钵,此人性情憨直,十分专注,其在机关阵法上的造诣犹在成玄之上,江湖时常有人寻他买卖兵刃暗器,人称‘鬼谷子’,那卧龙坡前水后山,布满了奇门遁甲,贸然攻上去恐死伤惨重。”

王书淮瞳仁血丝未褪,将那抑在眼底的兵戈之气映得灼然,

“让高詹去皇宫请旨,以剿匪之名,连夜带兵悄悄围困卧龙坡。”

孔明山庄分东西两个跨院,信王让姐弟俩住东跨院,他住西跨院,左右两条横廊相接,前廊四面敞开为正厅,后廊用做膳厅,东跨院有三间屋子,足够谢云初姐弟居住,可谢云佑却是寻来一张长塌,每夜卧在姐姐门外。

这是把信王当贼防。

信王给气狠了,却拿谢云佑没有法子。

他若是想要一具身子,这些年什么女人没有,他要的是谢云初这个人,

晨起,谢云初洗漱用膳后,照旧来到孔维的阁楼。

一月有余的相处,她凭着自己灵巧的双手成了孔维不可或缺的助手,大大提高了孔维锻造兵刃,研制飞车的效率,孔维对她日渐信赖。

谢云初得了空便游说他,

“孔大哥,我夫君是内阁首辅,他极是惜才,你有这等旷世之能,应该在军器监效力,如此也能造福大晋军中,造福百姓,我想你师傅投身信王麾下,未必不是抱着济世的志向,信王已失势,也不可能东山再起,你跟着他,只会埋没这一身的本事。”

孔维埋头手中活计,信口答道,“我师父着实是想效仿诸葛孔明,成就一代伟业,可惜我无师傅之远见,胸无大志,仗着些本事,在江湖上混口饭吃亦是知足。”

谢云初见利诱不成,便威逼,“信王失踪,陛下绝对不可能放过他,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朝廷追上来,你要受池鱼之灾?”

孔维第一反应是孔明山庄固若金汤,谁也攻不进来,转念一想,朝中有炮火,一旦发现信王下落,保不准万炮齐发,设计再精巧的山庄也会毁于一旦,“等你夫君找过来再说吧。”

谢云初小脸一跨。

倒不是王书淮没有这个能力,就怕他没有这个精力,信王做的天衣无缝,他兴许真以为她死了,朝政那么繁忙,西楚初定,他会放弃一切,孤注一掷来寻她吗?

谢云初心里没有答案,不甘不愿出了阁楼,瞧见前面石阶下立着一人。

信王手里端着一个木盘,上头搁着一盅紫砂杯,目光直直看着她。

谢云初对上他那双沉郁带着几分锐利的眼,下意识闪躲开,信王的锐利与王书淮不同,眼神锋锐得如同鹰勾,仿佛她是他的猎物。

谢云初照旧无视他,往旁边折去,来到阁楼前小小的木亭里。

信王跟了过去,将那碗红参汤搁在她面前,温声道,“你这几日清减了,身子要紧,这是我给你煮的红参汤,你喝一盅。”

唇红齿白的姑娘到了他这里瘦了一些,那双黑幽幽的眸子越发显大,他看得心疼。

谢云初这些日子从未跟信王说过话,对于他一切的示好置之不理,今日实在有些沉不住气了,喝了他一句,

“你打算拘禁我到什么时候?一辈子吗?”

信王粗粝的指腹轻轻捏着杯盏,凝望她精致的眉眼,语气沉稳开口,

“怎么会呢,一年而已。”

谢云初冰凌凌盯着他,“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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