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杨梅和苏大山如出一辙的趾高气昂。
然而,他们刚一出门,迎来的就是整个职工大院邻居的谴责。
林桂花叉腰大骂:“你们苏家简直都不是人,全是畜牲!自己儿子娶不上媳妇,就想祸害继女,真是说出去不怕丢人!太不要脸了!和你们这样的人家当邻居,我都臊得慌!”
“林桂花,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
苏家一家人都很懵,不是说苏简背着父母相亲,还把她大哥给打了?跟苏平娶不上媳妇有什么关系?
呸,不对,他儿子才不是娶不上媳妇,只要他儿子有个稳定工作,肯定能娶个有钱的媳妇!
“我胡说八道,你问问院里人,是我胡说八道,还是你们苏家不当人?你们好意思做,我都不好意思说!呸!一家子不要脸的!”
杨梅脑子还算清醒,听林桂花前言不搭后语,就猜到其中有什么信息是她不知道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一圈,看见吴翠花,也不管儿子了,忙跑过去去握住吴翠花的手:“老婶子,你跟我说,苏简她胡说什么了?”
一向和她站在一队的吴大妈此时却神色尴尬:“苏简说她去相亲相了个军人,你们不同意,想让苏简给苏平当媳妇,说她不愿意嫁给赵主任,他哥的工作就没了,娶不上媳妇,所以你们要让苏简嫁给苏平,给你们老苏家传宗接代。”
吴翠花挣脱开杨梅的手:“不是我说,大妹子,你们咋能这么干,虽然苏平娶媳妇是有点困难,他们兄妹俩也没有血缘关系,但苏平和苏简毕竟有兄妹名分,你们让苏简给苏平当媳妇,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林桂花冷哼补刀:“什么戳脊梁骨,他们这是乱·伦!”
杨梅听完,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老婶子,你别听苏简她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让苏简给苏平当媳妇,你看我是这样的人吗?”
吴大妈犹豫了:“我之前也觉得离谱,可是,”她的目光在苏平捂着的下·体上顿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林桂花可没吴翠花这些顾忌,直接大咧咧的吵:“要不是你们动了这种心思,你儿子的那东西怎么可能被踢?”
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挺合理的,可她真没动过那种心思啊!杨梅简直百口莫辩,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真不是苏简说的这样,我们就是气不过她背着我们去相亲,苏平看不过去教训了她一下而已,谁想到这死丫头下手这么狠,这是要我们老苏家断子绝孙啊!”
说着说着,杨梅灵光一闪,对啊,苏简能往她身上泼脏水,她也能往苏简身上泼脏水啊!儿子疼成这样,总不能白疼!
想通之后,杨梅拉住吴大妈嚎啕大哭:“老婶子!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把人家的女儿当亲女儿养这么大,谁承想到头来养了个白眼狼!她竟然想让我们老苏家断子绝孙!你看看我儿子,他站都站不直了啊,你说苏简她怎么就这么恶毒,虽然苏平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但她好歹叫了这么多年哥,怎么就忍心让他断子绝孙?”
杨梅拉着吴大妈的手,精准对着她哭,吴大妈这人脑子不太好使,杨梅一哭就把她的心哭偏了,完全忘了刚才的疑惑,立刻站到杨梅这边指责苏简:“你妈说的对,不管怎么说,苏平是你哥,你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苏平今天要是有什么事,你就是一辈子的罪人!”
苏简躲在林桂花身后,吴大妈骂的方向正是林桂花的方向,林桂花眼睛一瞪就要骂回去,忽然铁蛋几个小孩笑嘻嘻的喊:“苏老大要娶妹妹当媳妇喽!苏老大断子绝孙喽!”
这就是苏简刚才在大门口教他们的话。
七八个孩子喊得也齐,一时间院子里都是他们的声音,把杨梅的哭声都盖了过去,她气的爬起来去打人。
小孩子和泥鳅一样,她哪能抓到,抓着这个跑了那个,累的够呛做的全是无用功,气急败坏的吼愣在一边的苏大山和苏婷:“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快来帮忙!”
等小孩们一哄而散,苏家一家人都累瘫在地上,杨梅连嚎的力气都没了。
这时,苏简露出手腕和脖子上的伤,虽然柔弱,却坚定:“林大婶,我要报公安,我要告他们故意伤害。”
她黑压压的眼睛对准吴大妈:“大婶,这些都是我哥打的,我要是不反击,现在已经被打死了。”
这些话正是对杨梅刚刚指责的回应。
苏简露出来的脖颈和手腕一片青紫,在她雪白肤色的映衬下,触目惊心。
好些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老大这是要把苏简打死啊!”
“这要是不反抗,苏简现在怕是已经被打死了吧!”
“看看苏简脖子上的痕迹,苏老大这是要活活掐死她啊!”
吴翠花目瞪口呆,怎么回事?不是说苏平才是挨打那个,怎么受害人变成苏简了?
公安两个字一出,大家都安静了,这年头,父母打孩子,哥哥打妹妹层出不穷,大家都不当回事,谁都没想到这事还能闹到公安面前去。
“我说苏简啊,这么点小事就没必要闹到公安局去了,人家公安同志挺忙的,何必拿这点小事去麻烦人家。”
有些人就是这样,不打到自己身上,永远不觉得疼。媳妇儿,妹妹,女儿,这些人挨打了就都是小事,都是家庭矛盾,没必要闹到公安面前去,就是因为他们这种想法,苏家人才敢肆无忌惮的欺负原主。
苏简在人群中找到说话的那个人:“伯伯,你是要包庇苏平的暴力行为吗?等公安同志来了,我会如实说的。”
那人顿时讪讪,不敢再说话了,其他想劝苏简算了的人也都把话咽了回去。
大院的人不由对苏简另眼相看,苏家的女娃子,这两天真是不得了,昨天刚找了工会主席给她撑腰,今天又要报公安。
这苏家怕是不能消停了。
铁柱吃了苏简的糕点和糖,非常乐意给她跑腿。
苏平打人时,苏大山冷眼看着,现在苏简要报公安,他急了,忙推苏婷一把,让她去拦住铁柱:“千万不能让他真把公安带来!”
苏婷不愿意去,她平时就没少被苏平欺负,巴不得公安来把苏平抓走才好呢,最好把苏简和苏阳都抓走,那样所有好东西就都是她一个人的了。
她跑出大门后,就去找朋友玩去了,根本没去拦铁柱。
儿子捂着下·体神情痛苦,可见苏简这脚踢的不轻,杨梅急得眼睛都红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给人家养孩子还养出错了!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嫁到你们苏家来!苏大山!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和你没完!”
虽然嘴上在骂苏大山,但在场的人都能听出来她在指桑骂槐。
苏大山是个心偏到山窝里的,对别人的儿子视如己出,对自己的女儿恨得要死,恶狠狠的:“梅子,你放心,咱儿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饶不了这个孽种!”
说着冷冷看了苏简一眼。
苏简害怕的躲到林桂花身后,林桂花顿时挺起胸脯,难听的话张嘴就来:“你说谁是孽种?我看你才是孽种!你们一家都是孽种!就苏简一个好的!你们苏家都是什么人啊?竟想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儿子。这是乱·伦,乱·伦!你们知道不?放前几年那是要拉出去批·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