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听后也来了精神,让青玉给她拿了件披风,在床榻上接过竹筒细细端详了一圈。她心想舅父果真行事谨慎,竟还上了封泥,殊不知这竹筒已然被拆了两回。
她迫不及待想看见晗哥儿如今安好的消息,此刻见竹筒完整无恙,便破了封泥,取出那封书信来。
葶花拿来烛台,好让内室光线亮堂起来,却见虞昭突然冷着一张脸,放下了那封家书。
“主子,可是有何变故?”青玉还以为是晗哥儿出了事,此刻心都提了起来。
虞昭收拢五指,差点没把那封书信揉成一团,她冷声道:“信里说晗哥儿平安无事,可信是假的。那些人模仿舅父的笔迹,也不仿得像样些,一笔一捺都不是舅父常用的写法。”
葶花听后不敢置信:“何人敢偷换给太子妃的书信?简直胆大包天!”
“如此说来,那真正的信在哪?”青玉皱紧了眉,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这般明显的破绽,他们不怕主子追查么?”
虞昭听后再次看了眼那封伪造的家书,她确信有人在信上动过手脚,且痕迹如此明显,应当是不怕她看出来,可见此人之猖狂!
只是她不明白,那人为何要如此煞费苦心,换掉原有的家书,还伪造出竹筒完好无损的模样……莫非是知晓了其中的秘密?
思及此,虞昭瞳孔一缩,她将那家书重新摊开,一字字地仔细重读。
过了半响后,葶花都要忍不住困意,险些要打哈欠,却见虞昭面色愈发不对劲,到后来竟是气得将信丢在了床榻上:“这是封藏头信。”
葶花浑身一个激灵,忍不住问道:“主子,藏头信是何意?”
“信中每行第一个字,连起来读就是:欲知虞晗下落,十八日午时魏家酒楼见。”虞昭未料到孔嬷嬷去辛者库后,舒坦日子还没过上几日,世上能要挟她的人竟又多了一个。
话音方落,青玉和葶花皆是大惊失色,此人居然知晓晗哥儿是主子的命门!
十八日指的便是三日后,至于魏家酒楼,她此前从未听说过,还得打听一番地处何方。
虞昭揉了揉眉心,只觉颇为头疼。
……
第二天清晨,旭日初升,虞昭便早早地醒了。
经过上次普海寺之事,虞昭心有余悸,并未再时常唤颜蓉入宫。况且事关晗哥儿的安危,她索性派人将袁瑞请了过来,此刻一边用着早膳,一边询问他道:“袁公公可知魏家酒楼在何处?”
袁瑞依旧有些不明所以,他此前刚伺候完太子用早膳,便突然听说太子妃请他过去。
等他到了宁华殿,发现太子妃竟然没躲懒,今日也起得这般早。
幸亏他还记得魏家酒楼的方位,此刻便告诉虞昭道:“在城北最繁华的那条春福街上,太子妃这是要亲自驾临么?”
虞昭并未回答袁瑞,只是问道:“袁公公可认识这家酒楼的掌柜?”
袁瑞一听顿时笑了:“老奴虽不认识掌柜,却认识这掌柜上面的主子。太子妃有所不知,这酒楼是魏将军府名下的,魏公子和咱家殿下相熟得很。若您有何吩咐,只需告诉殿下,通过魏公子便能办到。”
虞昭听后思忖了番,又道:“魏将军家,可有其他主子?最好是女眷。”
袁瑞看出虞昭不想惊动萧胤,只好继续介绍道:“那便是将军夫人,以及魏小姐了。这位魏小姐闺名一个兰字,可脾气不太好,还快言快语,老奴瞧着她有些倾慕殿下,怕她冒犯了您,老奴奉劝您还是别……”
却不料虞昭当机立断道:“青玉,去给魏家小姐下个帖子,让她立刻来东宫一趟。”
袁瑞听后只觉两眼一黑,敢情他说了这么多,太子妃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得赶紧禀报殿下才是。
方才他竟是忘了提,那魏家小姐可是个会武艺的,别整出幺蛾子来。
……
魏旭得知自家妹妹被太子妃召进东宫一事,他害怕魏兰受到欺负,连忙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长定殿。
但见萧胤正坐着处理公务,浑然一副没事人的样子,魏旭忍不住嚷嚷道:“太子妃抓了我妹妹进宫,你还有心思在这弄劳什子的公务?”
萧胤听后头也未抬,淡声道:“有袁瑞在旁边看着,不会出什么乱子。”
随后他睨了眼魏旭,见对方满脸担忧,萧胤忍不住嗤笑一声:“你那妹妹带了根鞭子进宫,太子妃可是手无缚鸡之力。”
“那还成。”魏旭想起魏兰的武力值,连他这个兄长都害怕,一时总算放下心来,可他突然嗅到了八卦的气息,挑高了眉毛问道:“等等,你怎知太子妃力气小?莫非你试过?”
萧胤想起她此前勾引自己,结果被他抓住手腕动弹不得的事情,以及那等妍姿艳色。
他骤然捏紧狼毫,随后又搁下笔,面色寡淡地否认道:“看出来的罢了。”
魏旭听后将信将疑,但还是没继续问下去。
他知道萧胤身上有很多优点,比如勤勉律己、天资聪颖,可惜就是太精明。若是萧胤不想开口,那谁都无法从他嘴里套出话。
就在此时,袁瑞派小福子来传话道:“启禀殿下、魏公子,太子妃和魏小姐一道出宫了。”
魏旭差点忍不住要跳起来,他难以想象这两人之间的相处,忍不住扬声问道:“她们还要出宫?去哪儿?”
小福子恭声回道:“说是去魏家酒楼。”
魏旭想起那是自家名下的酒楼,太阳穴开始突突的跳:“好端端的,两个女子去酒楼做什么?”
“这……奴才不知,据说是太子妃的意思,具体缘由下人们也不甚清楚。”
魏旭这下是彻底坐不住了,此刻见萧胤自官帽椅上起了身,连忙道:“快,咱们也跟在后面!”
他以为太子和自己想法一致,哪知萧胤轻轻瞥来一眼,竟是不疾不徐回道:“今日孤有公务在身,你来了正好,随孤一起过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