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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这日,各宫殿门前都贴着大红春联和门神,年关气氛愈发浓热。
虞昭未免和太子同乘一顶舆轿,特意趁着太子早朝,独自来了凤桐宫,一连几日皆是如此。
此刻她向皇后娘娘行完辞岁礼后,照旧学着看一些?账册,只是她却有些?心不在焉,还被皇后娘娘给看了出来。
“太子妃,你这册子都拿反了。”皇后娘娘面?容一贯和善,此刻瞧着未见生气之色,只忍俊不禁道,“近日发生何事,让你这般出神?”
虞昭听后一怔,定睛细看之下?,果?真将?账册给拿反了。
她一时微微沉默,亦不知该如何回答。
如今晗哥儿之事已无大碍,她日后也不必受人威胁,只是仍旧占着东宫太子妃的位子,皇后娘娘又这般悉心培养她,兴许旁人都以为她将?来会是皇后。
可虞昭知晓,她不过一介无宠之人,就算当上皇后也不会长?久,今后定会惹得皇后娘娘不喜。
然而若是此时骤然开口拒绝,驳了皇后娘娘一番好意,势必不妥。不如先?这般继续学着,等皇后娘娘不喜欢她了,自不会叫她再来。
思及此,虞昭又重?新拿起账册,朝皇后眉眼弯弯地笑道:“儿臣只是有些?困倦,倒是让母后抓了个正着。”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宦官的高声通报:“陛下?驾到!太子殿下?驾到!”
虞昭听闻此声,便朝殿门口看了眼,准备起身行礼,怎料这不瞧还好,一瞧就愣在了原处。
她险些?连礼数都全然忘记,忙不迭低头道:“……儿臣参见父皇。”
建文帝对?此并未在意,倒是皇后娘娘眼见虞昭愣住,忍不住朝她多看了两眼。
太子萧胤跟在建文帝身后,他身着虞昭亲手绣的玄色云纹暗袍,以及那相同款式的腰带,就这般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凤桐宫内。
如今这天寒地冻的,他不似建文帝那般身披大氅,那衣裳和腰带便毫无保留地展示在众人眼前。
萧胤见虞昭不开口,遂走?到她眼前,故意压低声音道:“衣裳绣的纹样不错。看来你近日跟着母后,多少也学到几分。”
皇后听了顿时明白过来,面?上难掩笑意:“身上这衣裳是太子妃亲手给你做的?你可别胡说,本?宫从未教过她绣活。”
建文帝也觉得有些?好笑:“敢情这是跟朕显摆来了。”
萧胤不置可否,凤眸瞥了眼几日未见的虞昭,颇为矜持地回道:“儿臣不敢,只是见太子妃绣工尚可,遂随口夸了她一句。”
虞昭脸颊微烫,她咬着唇,美眸瞪向萧胤,心想谁让他穿出来的。
她原以为一片心意送到就完事了,未料到这事还有后续。今日午时宫内还设有宗亲宴,难道他也要穿着这衣裳招摇过市,弄得人尽皆知不成?
皇后笑意盈盈地看了眼虞昭,打趣道:“太子妃心思玲珑,替太子亲手缝制衣裳,倒是把本?宫都给比下?去了。”
虞昭哪敢在皇后娘娘面?前夸大其词,此刻唯有自谦道:“儿臣只是闲来无事,练习闺房之艺罢了。母后操持六宫事宜,为万民表率,儿臣自愧弗如。”
“你这孩子,不必如此谦虚。”皇后眼见萧胤目光一直盯着虞昭,她是过来人,自是知晓这些?夫妻情趣,遂轻轻推了把虞昭,“既然太子都过来接人了,那本?宫就不多留你,快和太子一块回去吧。”
虞昭听后只得福了福身,随萧胤一同道:“儿臣告退。”
随即两人出了凤桐宫,虞昭原本?正欲坐马车回东宫,却发觉先?前的马车已不见踪影,只剩太子舆轿在眼前,她不禁愣在原地。
萧胤察觉到虞昭并未跟过来,他转身朝她伸手:“过来。”
虞昭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此刻迟疑着问道:“之前那辆马车呢?”
果?不其然,只见萧胤依旧面?色如常,他嗓音低沉道:“孤来接你,马车自是先?回东宫了。”
袁瑞早已摆好轿凳,趁势笑道:“太子妃,请吧。”
虞昭没别的法子,唯有踩上轿凳,见萧胤骨节分明的大掌就在眼前,她只是堪堪虚扶了下?,随即便坐进宽敞的舆轿。
凤桐宫殿内,皇后娘娘正立于?门口,掀开帘子远远瞧着这一幕,嘴角忍不住挂起笑意。
建文帝在她身后轻声道:“殿门处风大,快进来吧。”
皇后笑着放下?厚实的帘子:“看着太子夫妇二人和睦,本?宫甚是高兴。”随后又问建文帝,“今日本?宫还未去请安,太后她老人家身子如何?”
建文帝轻叹了声道:“还是老样子,说今日都不必去看她了,除夕宗亲宴也不去。”
……
太子舆轿内。
虞昭侧目望着萧胤今日的装束,她忍不住问他:“为何要穿出来?今日除夕,殿下?放着蟒袍不穿……”
萧胤凤眸轻瞥向她,浑不在意道:“总得给你瞧瞧是否合身。”
虞昭闻言一噎,美眸满含匪夷所思地看着他:“那你穿到陛下?和皇后娘娘面?前做什?么??”
萧胤睨了她一眼,解释道:“来不及换了。”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听着就知是故意的。
“……”虞昭沉默片刻,她忍了忍还是没发作,只深吸了口气道,“正午时分还有宗亲宴,殿下?总该知晓的,回东宫后去换一身吧。”
萧胤一本?正经地说道:“孤一会儿还有朝务要忙,没空。”
虞昭气得抬高音量,嗓音娇软地斥道:“你!”
冷不防萧胤突然问道:“怎么??你这衣裳做了,并非打算要给孤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