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晴云坐在暖阁中央, 她听着身边诸位贵女议论纷纷之声, 禁不住冷笑着开口道:“会写诗有什么用?还不是只能?将未婚妻拱手让人?”
这话一落,暖阁内顿时?鸦雀无声。旁人忌惮温宰相如今的权势, 自是无人敢顶嘴。
贵女们?面面相觑,不知?这温家嫡女为何一开口, 就是浓浓的火药味。
谢承素陌上?人如玉的公子名号极响,但他此前一直在东楚, 从未踏足过西?祈,也不知?哪儿惹了这位大小姐。
魏兰听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她懒得怼温晴云多管闲事,遂抱着手中暖炉一言不发?。
此时?颜蓉发?现了独自坐在角落的魏兰,她上?前凑过去,甜甜一笑道:“魏姐姐。”
魏兰斜睨了她一眼,凉凉道:“是颜蓉妹妹啊,有何贵干?”
颜蓉笑了笑,坐在魏兰身边的位子上?:“蓉儿想问问,魏姐姐对东楚使?臣的消息知?晓几分?”
“我能?知?晓几分,还不是你们?口中说的那些?”魏兰挑眉看着颜蓉,她不知?对方这话何意?,语气颇为不可思议地反问道,“怎么,你对这位谢公子有兴趣,想了解他?”
颜蓉听后不禁失笑,“蓉儿并无此意?。”
魏兰最烦别人跟自己说话兜圈子,此刻没好气道:“那你平白无故问我做什么?本小姐近日?忙得很,没功夫听你在这儿闲扯。”
颜蓉眼见魏兰生气,她心知?这人就是个暴脾气,忙笑道:“魏姐姐息怒。蓉儿只是觉得,你与谢公子颇为般配,姐姐擅长武艺,公子饱读诗书,正所?谓彼此吸引、互相补足。将来若是成了婚,日?子一定能?过得蜜里调油。”
魏兰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听完这番话,岂料听到最后,她差点?把?口中茶水给喷了出来:“你……”
颜蓉满脸诚恳,摆出一副真心为魏兰考虑的模样?:“魏姐姐别急,蓉儿这番话未必没有道理。何况这位谢公子还曾与太子妃定过亲,若是姐姐能?与他成婚,岂不就是抢了太子妃以前的男人?”
魏兰忍无可忍,起身指着颜蓉的鼻子,拔高了音调怒吼道:“颜蓉你给本小姐闭嘴!”
她就知?道颜蓉这小妮子没安好心,自己为何要抢太子妃以前的男人,就为了压过太子妃一头,让太子妃伤心难过么?
呸!颜蓉自己怎不去抢,她才不稀罕呢,谁爱抢谁抢去!
此刻魏兰这一开口嗓门极大,周围不少贵女纷纷看了过来,不解这两人之间又发?生了何事。
颜蓉满脸委屈地看着魏兰:“魏姐姐,你若不喜欢就罢了,何必凶蓉儿呢?”
魏兰怒瞪着倒打一耙的颜蓉,她简直要被气出心梗了。
恰在此时?,一道娇软温柔的女子嗓音响起,竟是姗姗来迟的虞昭:“何事这么热闹?”
众人目光纷纷望去,只觉眼前一亮,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
虞昭今日?身着一袭色泽上?佳的银鼠皮斗篷,其?上?绣着一枝红梅纹样?。然而再华贵的衣裳,依旧难敌她容色,此刻明?艳端丽得不可方物。
萧胤立在虞昭身侧,显然是陪她一块进来的,通过这暖阁后面便是正殿。
他见虞昭正欲脱下斗篷,便顺势抬手给她解开系带,随即将她那件斗篷交给身旁的宫人。
虞昭侧过脸看了眼太子,对于他如今的体贴,她垂下眼帘没说话。
魏兰却是松了口气,幸亏有太子妃替她解围,旁人这才不再关注她与颜蓉这边……
等等,解围?太子妃她有这般好心?
魏兰心中狐疑道,应当是自己想多了吧。
……
一辆马车此刻从客栈缓缓出来,里面不时?传来男人沙哑的咳嗽声。
茗玉担忧地望了眼自家主子,见他面色已然苍白如纸,忍不住道:“公子,这宴会快开始了,您却突发?风寒,可要奴才去给您抓些药,一会儿送到西?祈宫中?”
谢承素用手抵着唇,闻言重重地咳了声,眼底划过一抹厉色:“你以为这是在谢府么?”
“可公子,您这身子会吃不消的……”
“你还叫我公子?”
茗玉眼看主子执拗的模样?,唯有低低一叹:“……大人,您要保重身子,待会儿可得撑住啊。”
“你且安心,总不会落了东楚的颜面。”谢承素掀帘看了眼窗外夜色,见街上?行人寥寥无几,他貌似不经意?间开口问了句道,“之前让你打听的事儿如何了?西?祈太子当真禁足了她?”
茗玉听后唯有实话实说:“奴才打听过了,确实如此,不过眼下应当解禁了。”
谢承素闻言轻笑了声:“她从来都不喜欢旁人施加束缚,西?祈太子如此横行霸道,势必惹怒了她。”
“依奴才看也是如此。”茗玉抬起头,小心地看了眼谢承素,试探着开口道,“大人没让奴才打听的,奴才也打听了……东宫至今没传来两位主子圆房的消息。”
不料谢承素听后只是沉默,既未表态,也未阻止茗玉继续说下去。
茗玉见此壮着胆子道:“西?祈宫中之人都说太子妃得宠,可也有人说,这未承雨露的恩宠,算哪门子恩宠?”
谢承素并未多言,只淡淡说了句,似是嘲讽:“看来这太子对她,不过如此。”
事实上?虞昭嫁入西?祈已有数月,他对她的处境可谓丝毫不知?,只能?从徐太傅那儿知?晓只言片语。
先前连承恩侯府都收到了她的家书,然而她一封都没寄给谢承素。
此刻他的心情难以言喻,得知?西?祈太子并未碰虞昭,心底一块石头似是悄然落地,甚至还有一丝极淡的欣喜。
然而这等隐秘的心思,谢承素察觉之后便十分唾弃。
宴席时辰将至, 虞昭和萧胤二人穿过暖阁,此?刻在大殿下首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