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宣淫!我还没去?见舅父呢,晚上兴许还有宫宴,啊……”
“就是白日才看得清楚。”
秋日雀鸟在枝头窃窃私语, 凌霄院内不时传来泠泠水声。
良久后,萧胤抱着昏睡过去的虞昭起身,他亲自?动手帮她擦干身子, 骨节分明?的大掌单手揽住她的腰,把寝衣罩在她身上,动作温柔地系好腰间束带,方才轮到自?己。
他迅速收拾了一番, 便将虞昭抱到软榻上,替她盖好被褥,又细心地抬手别过她额前碎发。
女子气息均匀轻浅, 显然她此刻已睡着了,并未被萧胤的举动吵醒。
萧胤此时放下帐帘, 随后他转过?身, 凤眸扫了眼虞昭的闺房。他见一应陈设雅致温馨, 地上也没有挪动的痕迹,想来是当初虞昭精心布置过?的,书柜上还摆放着满满当当的书籍竹简。
他走到书柜前看了眼, 发现其中有不少?是诗集,不禁眉心一跳。
当初那本署名“苏澄”的《南山斋记》,可把他膈应了许久。
萧胤忍不住抬手取下那些书籍, 一本本都拿出来翻了个遍, 发现没有类似字眼方才满意。
然而?他转念一想,这些书籍都是虞昭留在东楚没带走的, 她真正在意之物自?是都带去了西祈,比如那本《南山斋记》。
此时闺房中没有, 不代表宁华殿就?没有谢承素相关之物。
思及此,萧胤又开始生闷气, 胸腔内一把无名火烧得熊熊烈烈。
偏偏虞昭此时还睡着,他无意吵醒她,只?得坐在膳桌旁给自?己沏了杯茶,试图冷静下来。
不料他垂眸之际,却?发现桌前有个暗格。
男人本就?天资聪颖,此刻在好奇心驱使之下,很快琢磨出打开暗格的方法?。随着“咔哒”一声脆响,膳桌前瞬间弹出一个方形小抽屉,里面放着薄薄一张宣纸。
萧胤把宣纸展开看了眼,顿时面色一沉,方才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这封书信,赫然是一首写给她的情诗,落款便是那该死?的“苏澄”二字!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承恩侯府侍女恭敬的声音:“启禀西祈太子殿下、太子妃,徐太傅派人传信过?来,问太子妃此时可方便见一面?”
萧胤听后不禁看了眼屏风的方向,见里面并未有任何?动静传来,他遂面无表情地吩咐门外?侍女道:“你传话?回去,太子妃一路舟车劳顿,此刻尚在休憩,她改日再登门拜访。”
此前萧胤命人备水时,用的也是这般借口,两人一路赶来可谓风尘仆仆,沐浴更衣也算正常。
侯府侍女听见西祈太子的声音,连忙低声应了,随后回去复命。
……
虞昭在软榻上醒来后,见青玉在一旁伺候,便朝贴身侍女问道:“眼下是什么时辰?”
青玉心知主子若再睡下去,只?怕要耽误晚上宫宴的时辰,她连忙回道:“如今申时过?半,听说宫中酉时三刻设下宴席,不如奴婢伺候主子梳洗?”
虞昭颔首答应,随后她察觉到萧胤的身影不在眼前,遂问了句:“殿下呢?”
青玉答道:“太子殿下正在后院练剑。”
虞昭听后有些讶异地挑眉,她有所不知,萧胤此举纯属是被气得无处发泄。
片刻后,虞昭穿戴整齐出现在后院,她看了眼院内那道英姿勃发的身影,此刻也无暇欣赏,因为宫宴时辰快到了,遂轻声开口道:“殿下,咱们该去宫中赴宴了。”
萧胤早就?听见虞昭的脚步声,他此时动作利落地收回佩剑,丢给一旁的袁瑞。
男人一言不发地望着虞昭,脚下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
虞昭心生疑惑,她望向太子,美眸闪烁着不解之色。
萧胤很快走到虞昭跟前,自?衣袖间取出谢承素往日写的那封情诗,此刻他长臂一甩,沉着面色在自?家媳妇面前抖开那张宣纸,暧昧旖旎的字句赫然在目。
虞昭瞬间呆愣了下,心想当初来西祈时,估计是忘记带了这封信,她自?个儿都不记得这信放在哪儿了,怎料今日竟会?被萧胤给翻出来。
她不禁抿抿唇道:“萧胤,你别太小肚鸡肠了。”
“……”萧胤不敢置信地挑高眉梢,反问道,“你说孤小肚鸡肠?”
虞昭眨了眨眼,她眼下能保证的只?有今后之事,过?去的时光又无法?倒流,于是便在萧胤面前老实说道:“此前我和他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还翻旧账呢……”
萧胤一听此言,顿时连肺都快气炸了:“他居然敢给你写情诗!孤当初就?该要了他的命!”
虞昭讷讷道:“彼时又没认识你,再说你如今要是想写这等?情诗,也可以写啊……我还没收到过?你写的情诗呢。”
萧胤没料到虞昭还喜欢这个,他不禁被她给气笑了,一时恶声恶气道:“今晚你等?着。”
虞昭丝毫不知男人心内打算,还以为他说今晚要给自?己在纸上写情诗,她料想冷峻如太子定是不愿意写,遂“善解人意”地开口道:“你若不想写也无妨……”
“孤乐意之至。”萧胤嗤笑一声打断她,随后还反问道,“不就?是情诗么?”
男人心中却?是暗自?腹诽道,等?入夜后宫宴回来,他便拿狼毫在她身上写,到时她可别哭着求自?己收手!
虞昭听太子说愿意给她写情诗, 心?中暗戳戳期待一瞬,她上?前晃了?晃萧胤的手臂道:“殿下别气,宫宴时辰将至, 咱们得出府了。”
说罢,她顺势夺过那张宣纸,交给身后的青玉,淡声道:“派人拿去烧了吧。”
萧胤垂眸看了眼虞昭搭在自己手臂上?的纤纤五指, 他?终于面色稍霁,揽着她走出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