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一会儿, 那看起来暂时睡得乖乖巧巧的姑娘,忽地?抬腿, 一脚踹开了盖在她自?己身上的薄被,然后慢吞吞地?爬坐起来。
醒酒汤的功效终究是慢了, 而“蓬莱春夜”的后劲也着实?大?。因此?这会儿郦妩脸上还带着因为醉酒和沉睡而起的红晕,一双眼迷迷蒙蒙, 目光慢悠悠地?四顾了一番, 最终才将视线定在了萧衍的身上。
她朝萧衍挪过来, 学他一样, 靠在床头坐着。可能是后知?后觉地?感知?到耳朵上的不适,下意识地?抬手想要去挠。
“不要碰你的耳朵。”萧衍及时地?捉住了她的手。
“为什么?”郦妩偏过头看他,不解地?问。
萧衍耐心地?提醒:“今日才穿过耳洞,你忘了?”
郦妩眨了眨眼睛, 混沌的脑子迟钝地?思?考了一会儿,才想起了这事, “哦”了一声。
她看不到自?己的耳朵,便不自?觉地?去看萧衍的耳朵。
萧衍的左耳当时就被郦妩咬出了血,这会儿已经结了血痂。他也没有处理,此?刻看起来,他的耳朵反而比郦妩的耳朵还要惨。
郦妩看着他耳朵上的血痂,迷迷糊糊中意识到这好像是自?己咬的,于是小声地?问道:“殿下的耳朵还疼吗?”
萧衍道:“不疼。”
这倒也不算假话。虽然耳朵确实?是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之一,被咬出血了,说完全不痛那也是不可能的。但经历了沙场喋血的人,这么点小伤小痛,确实?不算什么。
郦妩点了点头,目光却又盯向?了萧衍的另外一只耳朵。
“你今天将我两只耳朵都弄疼了,我才咬了你一只耳朵……”醉醺醺的人,还懂得斤斤计较这个。郦妩看着萧衍另外一只完好无损的耳朵,低喃道:“……我还要咬你另外一只耳朵。”
“……”萧衍又好气又好笑,却还是好脾气地?道:“行,你咬。”
总归是他亲手刺穿她的耳洞,是他让她受了痛,她要咬回来倒也无可厚非。
郦妩于是又朝萧衍挪过来一些。
像是怕他乱动或者逃跑,她的一只手还搭上了他的肩头。
幽香袭近,少女穿着入睡的薄袍,披着一头长发。直起腰,凑到了身前,耳边是她清甜软绵的声音,“我这次咬轻一点哦,不会让你太疼的。”
萧衍嗓音微哑:“嗯。”
郦妩这次咬得很小心,没有破皮,更没有出血。
但她温热的鼻息喷在萧衍的耳侧,让萧衍忍不住偏了偏头。
“你别?动呀。”郦妩松开萧衍的耳垂,抬起头,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对他的乱动表示不满。
“嗯,孤不动。”萧衍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目光盯着她,嗓音暗哑,“你还要咬吗?”
两人此?刻的距离,近得有些过分,仿佛连鼻息都纠缠在了一处。
郦妩看着萧衍更加幽暗了几分的黑眸,顿时像是敏锐的小兽,本能地?感知?到了危险,连忙竖起防备。她松开他的脖颈,往后仰了仰,连连摇头:“不、不咬了。”
“不咬就继续睡觉。”萧衍拉过薄被盖住自?己的腰腹,然后示意郦妩继续躺回里侧,“抱着你的枕头,不要再凑过来。”
郦妩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此?刻的样子有些奇怪。
不过她还是乖乖地?挪到里侧,拉过引枕,抱着枕头躺了下去。
萧衍依旧坐在那里,保持着之前一腿支起一腿平放的姿势,身上搭着薄被。
直到看着郦妩再次沉沉睡去,他才扬手灭了烛火,放下帐帷。
大?概是后半夜酒意彻底发散,郦妩困意沉沉,倒也没再闹腾了。
一夜无事,到了早间。
萧衍向?来醒得早。除了最初新婚前三日,因为郦妩睡在外侧,他为了不扰她,也起得较晚以外,这几日萧衍睡在外侧,又重新开始了以往卯时初刻就起的习惯。
他睁开眼睛,习惯性地?朝里侧一望。
却没看到郦妩那毛茸茸的脑袋,而本该是脑袋的地?方,却露出一双白嫩的脚丫子。
萧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姑娘半夜也不知?是怎么睡的,竟然前后完完全全地?掉了个头。
此?刻她的脚又蹬掉了被子,露出纤细的脚踝和小巧的脚丫。
那脚踝纤白细弱,仿佛一截精致漂亮的玉雕。而那两只纤足,则像是在晨光里盛开的两瓣儿白玉兰花。
虽然往日里在外头,所有人都衣冠整齐,鞋袜齐全,不会随意见到彼此?的脚。
但萧衍在边关呆了两年多,许多时候野外扎营,将士们在溪水边洗脸洗脚都是常事。
他也不是没见过别?人的脚,甚至还见过女人的脚,比如穆书雅的。
穆书雅性格大?大?咧咧。身为女将军,跟将士们虽然分营别?住,但是行事不拘小节,没有男女大?防。也一样跟着他们在野外毫无顾忌地?除去鞋袜,在溪流里赤脚沐足。
萧衍自?然也是见过女子纤细的脚与?男子粗犷大?脚的不同?,只是从来都不知?道女人的脚会好看到这般地?步。
细白小巧的脚踝,圆润可爱的脚趾。白腻腻,嫩生生吹弹可破的肌肤,再在晨光的映照下,衬得那一双纤足像是用暖玉精心雕就而成,让人只想握在掌心里把玩,想象那该是怎样的光滑绵软……
而那纤细完美的弧度,则在暗示着那是多么地?柔若无骨,只让人看得眼热,揪得心都紧了。
不是亲眼所见,怎样也无法?想到,会有女子仅凭着一对玉足,就能令人百看不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