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和陶鼎回家看过资料后,更是肯定了自己先前的推测。
“金永胜为什么不在更早的时候对付你们,我猜想这可能与他在金色食府的地位有关。要知道在金老爷子身体还算健康的时候,金永胜一直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的,他真正大权在握,才彻底猖狂起来。我想也正是这个时候,他才觉得对付你们的时候到了。”
夏暖认同地点点头。
金永胜这种人既自卑又自傲。
自卑源于他幼时的贫穷以及改姓、入赘等经历,自傲的地方则在于他在厨艺方面的水平以及现在的身份地位。
自卑让他谨小慎微,为了追求更高的位置宁愿舍弃尊严。
自傲则让他在拥有了崇高的地位后,便对曾经施以援手的义父以及妻子狠心薄情。
在夏暖看来,这不过是个得志便仓狂的小人罢了。
可笑的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害得她上一世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
血债,必须血偿!
金家
心安疗养院是江城最大的敬老院, 这里设施先进,环境优美,通常来说被送到这里来的老人都是家里环境比较好的。
不过条件优越并不意味着在这里生活的老人就很开心, 毕竟大多数老人渴望的是子女的陪伴。当然,也有例外。
金老爷子坐在轮椅上被女儿推着在住宿楼前面的小花园里遛弯,他已经被送来这里有一年多了, 起初他还很庆幸自己的女儿对自己不离不弃,可是时间久了他却又担心起了女儿的处境。
金老爷子随便指了个地方让女儿停下, 其实他是不希望女儿推着他走太远, 以免太过辛苦。
金老爷子的女儿金芙蓉不明白她父亲的这些思量,只是按照父亲的吩咐去做。停下后给父亲整理了一下搭在腿上的薄毯,然后才在路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金芙蓉长得眉清目秀,一举一动也俱是端庄得宜,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温润平和的味道。
金老爷子看着这样的女儿心中却一阵酸楚, 终究是因为自己的私心与疏忽害了女儿。
金老爷子一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唯独在挑女婿这一点上, 稍微多了一点私心,却没想到就是这一点私心断送了女儿的幸福。
“蓉儿, 你怪爸爸吗?”金老爷子抚摸着女儿的脸颊问道。
金芙蓉天真不知世故的眼中终究是带上了一抹沧桑, 她摇了摇头,微笑着回答道:“怎么会?”
金老爷子知道女儿说的是真心话,但是就是这样的真心话让他越发愧疚。
自从被女婿送到了疗养院, 他就没想过自己能在死前离开, 可是对方怎么能如此狠心薄情,将自己的女儿也送了过来?
嘴上说得好听, 是让他这个老头子有个依靠, 其实还不是给他外面的女人腾位置!
也怪他当初瞎了眼, 觉得这王永胜菜做得好,为人也还算谦和,便做主认作了干儿子,见女儿喜欢他便也没有反对,反而一手促成了他们的婚事。
没想到那家伙根本就是一条养不熟的中山狼!
不但在自己重病的时候将他变相的软禁在了疗养院,还将女儿扔进了这里,并且让外室登堂入室。
他的老伙计们看不过去,却被他以各种理由打发走了,留下的那些要么成了他的同伙,要么有心无力。
他自己已经半截身子入土了,自然没什么关系,但是他女儿年纪轻轻的,又该如何自处呢?
现在他还没死王永生就敢这么对蓉儿,万一自己两脚一蹬离开了人世,蓉儿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金老爷子不禁悲从中来。
夏暖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父慈女孝的场景,只是画面中的两人脸上多多少少带着一点愁苦的表情。
想想也能够理解。
金老爷子一生平顺,年少时跟在父亲身边学习,青年时便已经成了金色食府的掌厨,人到中年更是顺利继承了家业,不仅事业一帆风顺,就连家庭也十分美满幸福。
他一生唯一做错的一件事恐怕就是认了金永胜这样的人做干儿子,并且还把自己的宝贝闺女嫁给了对方。可是谁没有犯过错呢?难道因为一次错误的选择,就要用一生去偿还吗?
夏暖也不知道这件事该如何评说。
她在旁边站了一会儿,主要是眼前这幅温馨的场景让她有些不忍心打破,后来金芙蓉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夏暖这才从树后走了出来。
“小姑娘看了有一会儿了吧,有什么事就直说吧。”金老爷子闭目养神道。
夏暖没想到这老爷子看起来老态龙钟的,观察力却这么好。
“我看您也是直爽人,那我就开门见山的和您说了。我叫夏暖,我父亲是您干儿子的师兄,但是平日里并无来往。前段时间我弟弟夏润之遭人设计,差点死于非命,我查来查去却发现居然是金色食府的现任当家人金永胜捣的鬼。”
“他可不姓金,你还是叫他王永胜吧!”金老爷子满脸不屑地说道。
夏暖知道金老爷子对这人的怨气不比自己少,因此也没有因为金老爷子的突然打断而生气,平静地继续说道:“王永胜曾经在去我家做客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我们遗失的祖传菜谱,结果他非常没有归还反而私藏了起来,并且和我家断了来往。”
金老爷子的冷静在听到菜谱的时候便化为乌有,等夏暖说完,他便迫不及待地问道:“那食谱上是哪几道菜?”
夏暖想了想,回答道:“具体有哪些我也不知道,毕竟这菜谱我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就我所知,开水白菜、佛跳墙、红烧狮子头、蒜籽烧裙边以及南宋蟹酿橙应该都在其中。”
这是陶鼎在金色食府吃出来的几道菜。
听夏暖这么说,金老爷子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夏暖猜测,这几道菜很可能就是金老看中王永胜的原因。
果然金老爷子仿佛苍老了许多,有些颓然地说道:“我原本还有些奇怪,王永胜的天赋只能称得上一般,师承虽然还算不错,但是听说他老师更满意另一个弟子。我当时还以为是他藏了拙,想要一鸣惊人了。却没想到……悔之晚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