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就在大理寺,动静那么大,还专门腾出地方给白景礼沐浴,这还能不知道?
何况白景礼的事情从头到尾就都是她一手安排的。
赵盈眯着眼:“冯大人这是打算跟我要个交代?”
“臣不敢。”冯昆弓了腰做了个虚礼,客客气气的,“白景礼的确是被带回了大理寺,但是这个人是刑部要搜捕的,臣已经派人去通知刑部,眼下等着刑部来提人……”
“这个人我要亲自审问,刑部如果有什么疑问,让他们来提人的时候来找我。”赵盈点着扶手,顿了顿声旋即就起了身,“其他的话,你不用跟我说了。”
她说话的工夫人就要往外走,带来的几个人围着冯昆去伸手要人。
冯昆怎么肯心甘情愿把白景礼给她,虽然知道她有这个权利,仍旧心有不甘。
赵盈人还没出大堂,冯昆扯着嗓子喊殿下。
她脚步一停站立住,回头看他:“冯大人有什么问题?”
“殿下您别为难臣,这人……”
“你废话太多了。”赵盈冷哼着,是从鼻子里挤出来的声音,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又淡淡的收回目光,“大理寺的监牢我要用,会安排我自己的人守着,冯大人只管吩咐下去,别让人来打扰我审问案犯。”
她提步出门,再不给冯昆任何反驳的机会。
刑部的人来的其实也很快的。
陈士德的案子一切都审结,就只是差了白景礼的一份对质供词而已,有了白景礼的供词,这桩贪墨案就能彻底了结,严崇之也能写了结案陈词上呈昭宁帝。
赵盈心里也清楚,她也不是要给严崇之难堪,更不是要和刑部作对。
她答应了杜知邑,不会伤了白家人性命。
人进了刑部,就算他首告有功,等严崇之的结案陈词呈上去,她再跑到昭宁帝面前为白景礼求情,那才是真的打刑部的脸。
还不如她把人给扣下,严崇之要什么供词,她一样能给,但结案陈词中,就别捎带上白景礼和白家。
人既然是她司隶院审的,该怎么定罪,罪有多大,就是她说了算。
不过赵盈属实是没想到,严崇之会亲自来。
她并没有到牢里去审问白景礼,反而吩咐了人好生照顾。
听周衍来说严崇之亲自来了大理寺的时候,连赵盈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才打算从二堂迎出去的,一出了门,远远地就看见了严崇之高大的身影正快步而来。
于是她深吸口气,站定在原地就没有再挪动了。
严崇之缜着脸,走近的时候还四下打量了一圈:“殿下,白景礼呢?”
她就喜欢这样直截了当的。
赵盈侧身,把路让开:“严尚书屋里说话吧。”
严崇之眼皮动了动,嘴角也跟着动了动。
他不想跟赵盈有过多的交际,为着太极殿上替设立司隶院说的那两句话,他这些天也听了些阴阳怪气,这也越发让他心里认定,得离永嘉公主远一点!
这小姑娘,谁挨得近了,谁都要倒霉的。
大理寺的人到刑部说白景礼找到了,本来这样的事是不必他亲自来的,批了提审令,走个流程,把人带回刑部就够了。
只是底下的主薄临出门之前,严崇之心念闪过,总觉得哪里不太妥当,这才亲自走了一趟。
果然人才来,见了冯昆,就得知白景礼被赵盈给扣下的消息。
上了垂带踏跺进了门,屋里一阵子的果香。
严崇之下意识就皱了眉。
这样的做派他见识过。
花香味太浓艳,有人觉得俗气,就换上新鲜果子,以果香飘室。
的确是别有一番风味,也清新脱俗的很,就是太过靡费!
每日新鲜的果子送进来,天天都要换,换掉的又不能拿去吃,大户人家都不兴这个,嫌跌份儿掉价,全都拿去扔掉了。
赵盈会有这样的做派没什么可意外的,只是他单纯不喜欢而已。
等上了茶水点心,才真是样样精致。
她只是暂借了大理寺的地方,一事一物都要最好的,那雍国公府大兴土木,更叫人不敢想象。
严崇之浑身不自在,连口茶都不肯吃。
赵盈看在眼里,眼底染上些许笑意:“我没想到严尚书会亲自来。”
严崇之横过去一眼:“我也没想到殿下会把刑部的犯人给扣住。”
赵盈笑意稍褪:“这犯人还分刑部的和不是刑部的?严尚书总该知道,设立司隶院的初衷是什么。陈士德贪墨案情这样大,我要审问白景礼,也不过分吧?”
他面上明显闪过了不快。
赵盈无意真的惹恼他:“不过严尚书毕竟帮过我,我也不是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人,本来是想着刑部的人来提人,我应付两句,回头自然去见您,跟您解释清楚,既然您亲自来,我说给您听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