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心悦大公主?”
沈殿臣冷冷的问,沈明仁别开眼去,不再看他。
父子两个谁又不知道谁呢?
他的情深似海在赵盈面前装装样子,骗骗未经人事的小姑娘罢了。
真想糊弄过他这位首辅父亲,那还是蛮难的。
沈明仁深吸口气:“我当然也为她是皇上的掌上娇,可我对殿下,也并非全无真心,所以父亲怀疑什么?怀疑我想攀附殿下,攀附圣恩,将来对沈家不利吗?”
河间辛氏
太极殿上事赵承衍不会全然不知,沈殿臣重责了沈明仁,请了家法把人打的下不了床,这消息更是不胫而走。
赵盈这些天不好好上朝,闲着没事就爱跑到雍国公府去做监工,赵承衍全都放任了她去。
可是沈明仁和赵婉的事——
他手上那卷书册反手扣下去,吩咐长亭等她回府就把她叫到书房来。
长亭微怔了须臾:“殿下,公主今儿没出去啊。”
赵承衍拧眉,摆手叫他去。
他会了意,匆匆出门,穿过抄手游廊入了后宅,转往赵盈的住处而去。
赵盈的确没打算出门。
外面闹的沸沸扬扬,她这两天哪怕是去雍国公府,路上遇见人,都少不了听上几句闲言碎语。
倒也没多难听。
这种事毕竟不算什么十分了不得的大事。
况且她本就容色过人,深得帝宠,有世家子追捧告白,情理之中的事儿而已。
只不过对象换成了沈明仁,坊间街头总有小姑娘拈酸吃醋,那话听来实在不中听。
她懒得听那些酸话,索性连门也不出,只由着外面随便去说,反正过不了多久这事儿也就揭过去了。
长亭匆匆寻来,在她意料之中。
她换了件藕荷对襟襦,配了条湖绿八破裙,连挥春书夏一并没带,一个人跟着长亭去了赵承衍的书房。
可事实上,赵承衍才打发了长亭去叫她来,转头就后悔了。
这会儿人进了门,一身清爽,他多看了两眼,无声叹息。
长亭最懂事,连门也没进,等赵盈进了屋中,还十分贴心的顺手把书房的雕花门给关上了。
温暖的阳光被一道门关在屋外,赵盈掖着手,再三想来,自顾自提步往左侧官帽椅坐了过去。
她方才本来想走到书桌旁去,看看赵承衍在看什么书,揣测一下他这会儿心里是个什么想法。
只是转念一想觉得没必要。
她对外面那些盟友尚且坦荡,难道对赵承衍却总要揣摩他的心思,小心翼翼的对待吗?
究竟也不是长久之计。
赵承衍见她一番动作行云流水,便挑眉:“你不觉得我叫你来是打算骂你的?”
“觉得。”赵盈一面点头,一面云淡风轻回他话,“不过我想知道,皇叔为什么骂我?
因为沈明仁说他心悦我?说他非我不娶?
还是因为太极殿上父皇为此事责了他和沈殿臣?又或者,因百姓议论纷纷?”
她确实是个有本事的,总能三言两语挑起他的怒火来。
赵承衍英眉紧蹙:“姑娘家的名声何其重要,你竟也不怕人家说你与沈明仁私相授受,成什么样子了?”
“我若与他私相授受,太极殿上父皇责他,我就该站出来拼死维护。”
赵盈掀了眼皮看去,眼珠子一滚:“我在父皇面前从来都是放肆的,想要什么要不到呢?
我与人私相授受?这话多可笑啊。
我看上谁,中意谁,跪请父皇赐婚就是了。
就算父皇不肯放我嫁人,还有太后呢。
用得着跟谁私相授受吗?”
赵承衍敏锐的捕捉到她语气中的一丝嘲弄,心头微坠:“原来你还知道你父皇不肯放你嫁人啊。”
他带着些许试探,赵盈望向他的目光便越发深邃。
他的确什么都知道,她的出身,还有母妃从前的许多事,甚至是昭宁帝那点龌龊心思。
所以对她好,心中生出的那点怜悯,既有母妃的缘故,也有昭宁帝的缘故了。
他是看不惯昭宁帝如此行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