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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节(1 / 2)

几个小郎君面面相觑,卫姌又好言劝了几句,几人便只好走开,连许翎都不例外。

卫姌暗自叹息,这几人都是在建康相识,志趣相投,也没有狎妓饵药等恶习的,但昨天的事让她知道,便是这样的朋友,真藏有祸心更是让人难防。

营地中昨夜出了人命,又有宿卫军的人遁逃,此事被压了风声,知道的人并不多,但王致之正是其中之一。早晨他见卫姌营帐中无人,只有个看守的仆从,以为是昨夜的事已了结,还唏嘘了一阵,心道如卫琮这般小郎君要去哪里才能再找一个出来。转头等他看见卫姌完好无缺站在前面,不由怔住,随即脸色骤变,叫人去找昨日安排的那个宿卫军问清情况。

仆从很快回禀人不见了,让王致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等营帐全收拾完,司马邳一声令下回建康。王致之心头仍是惊疑不定,不知卫姌是如何脱困的,他心绪不宁,正想着事,抬头就见桓启带着人走过。他头皮发麻,咬了咬牙,拱手做了个礼。

桓启神色倨傲,却也回了一礼。

王致之心想昨天安排的人定是没有成事,怕他责难所以跑了,但只要没落到别人手里,就无人能知真相。他见桓启态度如常,心下安定不少。

桓启和他照面而过,眼底却是一片寒色。

御驾启程,随后各家牛车侍卫紧跟在后,队伍如长龙从西郊游出,沿途百姓就避让开。

卫姌独自一个坐在牛车内,在颠簸中头晕脑胀越发难受,干脆躺在褥垫上,途中除了喝几口茶水,其他糕点一口都没动。途中停下休息时,仆从在车外问卫姌是否要出来,却不见里头应答。桓启将马鞭交给侍卫,登上牛车,就见卫姌蜷着身体,似睡着了。

“起来,吃点东西,还有一半路要走。”桓启道。

卫姌含糊回答了一声。

桓启察觉不对,将人翻过来,这才看到她白净脸上透着不自然的绯红,摸了摸脸果然有些烫。桓启就要叫人,卫姌拦住他道:“路上不容耽搁,等回去再说。”

桓启绷着脸,摸了摸水壶中的茶还是温的,倒了一杯出来,闻着味是姜茶,他看着卫姌,知道她早就身体不适,一路都是忍着。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将杯子递在卫姌嘴边,看着她喝下。

随后一路桓启也未下车骑马,留在车里,到了建康城门外时,他见卫姌精神尚可,忽然轻笑一声道:“玉度,便是名士,若没有家族官威支撑,也只是个虚名而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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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三章宫中

卫姌抿着唇没说话。桓启神色悠然, 也没再说什么。

很快入城回府,惠娘带着婢女仆从在门前相迎,桓启将卫姌扶下牛车, 立刻对侍卫道:“去请医师来。”

惠娘瞧着卫姌脸色有些不好, 再一听这话,立刻上来握住卫姌的手, “才出去两日怎么又不好了”

卫姌不想让她担惊受怕,就说在营帐里住不惯。

回到屋里歇了一会儿,侍卫就将医师请来。卫姌面上有些不情愿,道:“有老方子, 照着抓药喝一帖就行。”

“看了这么多书,不知道对症下药的道理”桓启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道,“就算叫医师真看出来也没什么,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胡说,等过些日子离开建康就算露了身份也没事。”

卫姌抬起眼看他气定神闲的模样,心情却有些复杂, 本就是头目昏沉, 她脑中纷乱,也没理出头绪来。

侍卫很快将医师请来,给卫姌把脉看症之后很快下了宁神收惊的方子。桓启将医师叫到外面, 亲自问了两句,然后才放人走。等仆从熬完药送来,他看着卫姌喝下药, 这才离开。

那边御驾回到台城, 司马邳神色不虞, 太极殿内气氛沉抑。

到了掌灯时分, 奴仆入殿点灯,照的殿室之内堂堂皇皇,亮如白昼。司马邳正拿着一卷文书看着,久久没有翻动,又觉得灯火刺眼,便将文书扔在案上。内侍上前整理书案,瞧出他心情不好,噤若寒蝉,做事越发小心谨慎。

宫人看出自西郊回来,接连几日,司马邳的脾气越发深沉难测,好几个宫人犯小错都挨了罚。这些人都是从琅琊王府就服侍司马邳的,多年下来早已习惯司马邳的脾气,以往这些小错会挨几句训,也不至于受罚。众人都知福宝最知陛下心情,便撺掇着让他去劝。

福宝心里清楚,自从那日御帐中桓启把卫姌带走,司马邳的心情便一日坏过一日。

这日太原王氏两位族老入宫求见,这两位致仕多年,是太原名士,与司马邳谈了许久,话里话外都是劝他早日立后。将两人打发走,这夜月色如霜,司马邳在殿前来回踱了两圈,抬头望了眼月色,他眉一皱,侧过脸来叫了一声福宝。

“去查查江夏卫家的底细。”

福宝了然,说是江夏卫家,实则就是为了那一个。

第二日一早,司马邳就在书案上看到一页纸,上面写得全是江夏卫氏的事。他从头至尾飞快看完,目光在“卫姌”两个字上凝住。

福宝见他发怔,适时说了一句,“陛下的赏赐已叫人给卫郎君送去了,回来说卫郎君身体不好,正在家里养病,那个宅子小的很,桓将军屈就住在厢房……”

司马邳挑了挑眉,道:“你倒是会打听。”

福宝便不再多嘴。

司马邳这日下了立后诏书,回到殿中,又有内侍来禀报迎后入宫之事。王穆之出身高贵,宫人虽未见这位皇后,却也不敢怠慢。司马邳却不耐烦,没一会儿就将人屏退。如今门阀势大,宫苑之内也深受影响。若王穆之并非出身太原王氏,只怕不会有人如此用心催促着立后。

司马邳心头烦躁,手里抓着一块玉牌把玩,无意识在桌上轻轻一敲,发出道清脆轻鸣。他低头一看,想起这是曾送给卫姌的那块。那时她立下大功,这块玉牌便是给她做个依靠。毕竟安邑卫氏如今已是衰败,能给她的助力不多。

如今想起来,他擅长权衡,并非是将恩情看得那么重的人,却为卫姌考虑过许多。在豫章时,明知她是为了摆脱桓启,仍是有意照拂。司马邳此刻恍然——原来自己待她早就与旁人不同。

他后宫那些女子,王穆之是年幼时就定下的正妻。历来有望继承大统的司马氏一族男子,能娶的妻室只有那几姓而已。其余几个也是出自士族高门,他有意纳了几个寒门女子,阮氏也是其中之一。但他清楚,这些女子全是他平衡后宫所用,即便有意偏宠也不过当个调剂。

只有卫姌,让他想了许久,割舍不下。若他真是郎君,他可能远远冷着,日子久了就断了念想,但现在知道她是个女郎,心底仿佛燃起了火,汹涌灼热让他坐立难安。

司马邳俊目微睐,把眼底一抹幽深全掩了下去。

这时内侍又送来文书,他翻了翻,手指忽然一顿,里头有桓启的呈文,两日之后就将离开建康。

司马邳皱着眉,对外喊了一声,把范宁叫来。

范宁原本身为琅琊王府的侍卫统领,如今跟着新帝入宫,内外都传,左卫重新整顿之后就要交到他手里。范宁正是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时候,听司马邳召唤立刻就来到太极殿内,跪地行礼。

司马邳道:“你即刻起身去江夏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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