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邵大帅就是耐得下寂寞,慢慢培育,最后收割肥美的果实。
马政,他更是不指望三十年内能培育出震惊世人的优良战马、挽马,但就是每年投入资源,一直搞。
武学也是,从最初开办过去五年时间了,终于开始见到一点成果。
与之类似的其实还有不少,灵州的造船业,当年是为了攻河东发展的,近年来反倒是为了地方经济服务了。
今年开始搞交易会式的集中贸易,推出了记账货币概念。这是一大创举,未来还会逐步发展,商人们会慢慢见识到一些商业票据,慢慢熟悉,相当于热身、思想洗礼一类,时间长了——比如二三十年后,可能会掀起令人惊叹的风暴。
老苟逼多线持久操作,就是这么稳。
外人可能不注意,但邵大帅确实不声不响干了很多事情,有别于这个年代其他军头的事情。
这些事情,不仅仅有利于军事争霸,或许还会给这片土地上的人民留下些什么。
按邵大帅的想法就是,完成了这些任务,老子玩女人也玩得心安理得。
“天雄军先去振武军城,等待我的检阅。”邵树德又补充道。
卢嗣业飞快抄写命令。
“武威军在兴元府,定远军在兴州,顺义军在凉州,振武军已经去河州了,河源军、积石军刚组建,也去了河湟……”邵树德慢慢盘点手头的军队,只听他说道:“丰安军钱守素部留守夏州,经略军关开闰部留守灵州。一旦有事,能随我去胜州的,也就铁林军、新泉军、天柱军、天德军、天雄军、义从军、铁骑军、飞熊军,不过够了!六万步骑呢!”
邵树德蓦地站起身,心情有些激荡。
是激荡,不是激动!
作为万年老苟逼,终于要跟人摊牌了,不装了,心情还是很复杂的。
“李杭还在云州吧?”邵树德问道。
“回大帅,还在云州,尚未回返。”卢嗣业答道。
“给他写封信,让他火速去下太原,面见李克用。李克用或要转兵攻大同,阻止他。至于如何措辞,让李杭自己想。”邵树德吩咐道。
其实,历史上李克用获得河东后,第一个进攻目标很可能就是大同镇。但因为孟方立自己作死,他是邢州人,非要把昭义镇理所搬到邢州,于是泽、潞二州的人不爽了,酿出了乱子。
李克用看到机会,就集兵攻了过去,轻易夺占了位于河东道的泽、潞二州。
这一攻,就与昭义镇不死不休了。于是直到今年,他攻破了邢州,才算彻底了结了这桩恩怨。
严格说起来,是孟方立给赫连铎吸引了火力,不然大同早就没了。
李克用现在攻大同,其实也挺没意思的。
历史上他攻大同是为了解决后顾之忧,同时获得攻幽州的通道。但经过多年的战争之后,赫连铎的实力已经被极大削弱,不再对河东构成威胁。
另外,李克用你能不能好好理一理自己的战略啊?
都知道你想吞并河北,但到底想打哪一个呢?
占领邢、洺、磁三州后,成德王镕惶恐不安,害怕你来打他。
结果你去攻大同,让幽州人也慌得一笔。同时对付两大河北藩镇,挺能耐啊你!
幽州能出十万步骑,成德王镕已经集结了“十万骑”,打一个都胜负难料,何况同时对付两个?
正常点的人,都知道先结好一家,攻另一家。最好离间、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让他们无法联合起来。
可你倒好,同时招惹成德和幽州,心里没点逼数。
另外一件没有逼数的事就是,一旦占领了大同镇,邵大帅也有点慌啊。
你这是要一挑三?真的合适吗?
还不如保留大同镇作为缓冲区,对河东、朔方都有好处。幽州李匡威兄弟也能稍稍放下一点心。
李杭口才不错,将这些利害对李克用仔仔细细分析一下,说不定就能让他放下攻赫连铎的心思。
草,邵树德觉得自己是在给李克用当参谋,让他不要犯浑,同一时间内树立太多的敌人。这事情闹得,好他妈讽刺!
“让李杭说话注意一点,他这人有点喜欢狐假虎威的。”邵树德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义兄这个人啊,得顺着毛捋,吃软不吃硬。如今咱们的注意力要投向南方,北边不能再生事了。”
“遵命。”卢嗣业将原来写的信件废掉,重新开始起草。
“如果能三言两语打消义兄的念头最好,若不能……”邵树德叹了一口气,道:“那还是得邀义兄到北边会盟,我亲自和他谈。”
可想而知,这种所谓的会盟,肯定是要带大部队做后盾的,事情可就复杂了。
但不管怎样,李杭一旦去了太原,邵、李二人的关系,应很难再回到从前了。
万年老苟逼突然站出来让你不要做这,不要做那,李克用的心态能调整得过来吗?
会不会勃然大怒?继而发兵振武军?
希望他理智一点吧。三十多岁的人了,别整天觉得自己无敌于天下。
报告
李杭是在二月下旬抵达晋阳的。
这不是他第一次到晋阳了。几年内跑过好几次,但没有一次的任务有这次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