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冯行袭部被斩杀六七百人,余皆俘虏,可谓全军覆没。
冯本人很不幸,被战马拖行的时候,脑袋又是撞树又是撞石块的,居然死了……
两个儿子与大将全师朗一起,全都做了阶下囚。
讨伐均州的战役,竟然以这么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方式结束了,不知道还在赶路的兴元兵、金商兵听闻之后,会是什么感想。
均州这个地方,出头铁娃啊!
孙喜单人渡江,被冯行袭斩杀。冯行袭欲偷袭商州,被折宗本伏击。
天下的战事,若都能这么干脆利落就好了,最怕的就是拉锯战。
折宗本进城后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城内官佐,温言抚慰,人皆留用,众心遂安。
外地兵到一个地方,单靠武力镇压是不够的,最好能取得当地人的支持,至少不是强烈反对,如此才能站稳脚跟。
不懂这个的,比如孙儒,早晚溃灭。
这厮弃了扬州老巢,驱男女老幼渡江,占了苏州,在广德大破杨行密。
行密也是苦逼,只能派人去江北收拾孙儒丢弃的地盘,因为他感觉被孙儒祸害过的地方会更安全一些,虽然残破得可以。
孙儒在苏州待了一些日子,随后焚掠苏、常二州,驱大兵往行密老巢宣州而去。
钱镠在确认蔡兵走后,方才遣人过来占领苏州。
蔡兵在宣州外屡破行密,行密退保宣州,向钱镠求救,钱镠本着唇亡齿寒的心理,给杨行密提供军粮。
这会蔡兵在城外扎下大营,将宣州围得水泄不通,行密已是不敢出城,只能听天由命了。
“李使君,老夫初来乍到,不是很熟悉山南东道地理。”均州州衙之内,折宗本向跟过来的李桐询问:“从均州至襄阳,陆路如何?水路又怎样?”
“回折帅,从均州至襄阳三百六十里,向无人云陆路,皆从舟。”李桐的态度愈发恭敬了,冯行袭给李氏父子造了多大的麻烦,结果人家一来,略施小计,就把这个祸害给灭了。
“竟无陆路?”折宗本有些奇怪。
“陆路须走很长一段羊肠小道,崎岖难行,且多猛兽,不如水路快捷便利。”李桐解释道:“无论大军过境,还是公私来往,皆舟行汉水,往返于均、襄二州。而今江不上冻,亦可行舟,数日间便可抵达襄阳。”
折宗本一听心中有数了。
均州在上游,顺水而下,方便快捷,几日内便可抵达襄阳左近,后勤物资的运输也不会成为拖累。
真真是个好地方!
“李使君且为老夫详解这下襄阳的水路。”
“自当为令公详解。”李桐道:“从均州武当顺流而下六十里,有一地曰‘小江口’,乃丹水汇入汉水之处。赵德諲本蔡将出身,专事刮敛,对地方政务无甚兴趣。令公不妨集兵而下,占了此处,筑城设寨为守。附近多深山峻谷,往来不易,若有坚寨,贼兵急切间难以攻下,而我可从商州船运大兵、钱粮而下,亦可自均州输送大军增援。出此小江口,便一路坦途,进入襄州地界,其人烟稠密,较为富庶。”
当然,这个富庶也是相对而言,毕竟是被蔡兵祸祸过的地方。虽然赵德諲没秦宗权、孙儒那么离谱,但当年为祸也不算小,经过数年休养生息,如今堪堪恢复了一点元气。
“小江口既如此紧要,老夫自当设寨屯兵。”折宗本手头就两千兵,他正打算从降兵中挑两千人,补入带过来的精兵中,打散重编,如此便有四千军队,但似乎还是有点少。
只能等后续大军前来了。
这一路,是女婿奇兵突出的一路,但要小心行事。一旦控制襄、邓之地,朱全忠便腹背受敌,难以招架。
但问题在于,如何能不让赵氏投向全忠呢?似乎很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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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树德这边还未收到均州的消息。
但他对这一路是寄予厚望的,不知道折宗本能折腾出什么样的场面。
千里跃进大别山,就是这样的神来之笔。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供给问题,极限也就养个三四千兵。即便金商再就近支援一些,也就堪堪五千人罢了。
更何况,金商镇为何替你养兵?他们负担也重,也有一堆兵要养,虽然战斗力不咋地。
真正能赖以为基的,其实也就武当等三县罢了。
要想真正有所发展,还是得多占地盘,最好继续突进,靠襄州八县的财货供养大军,逐步发展壮大。
襄州地势平坦,水网密布,良田众多,是有支持大军征战的经济基础的。
然后再与北边相互配合,一南一北,疲敝全忠。
这一路,邵树德授予折宗本全权了,打不打,怎么打,打到哪里,他自己做主。
毕竟是另一个战场了,邵树德肯定没有折宗本清楚一线的实际情况,瞎指挥那不是常凯申了么?
他现在关心的是河南战场。
李匡威起兵了,一共步卒四万、骑兵两万。
根据最新得来的消息,赫连铎卖了老脸,拉了一堆草原上的“狐朋狗友”,要带他们南下河东发财,一共五万余骑。
赫连铎攻岚州,杀遮虏军使刘胡子。
李匡威打蔚州,日夜围攻。
李克用不得不退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