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妈的,冲到汴军营内一看,灯火通明,长直军严阵以待,当场让他们损失数百人,余众狼狈奔回怀州,差点被人跟着摸进来。
“军使,这回应该是真的。”薛离无奈地说道:“南边有军报传来,招讨使亲自发兵反击,杀贼数万,贼众胆寒,已不敢再战。”
“数万个屁!”契苾璋继续骂道:“我斩首两千,敢往上报一万,难道不懂这些破事?撑死几千人,多半还是庞师古不知道从哪拎来的替死鬼。”
“那要不要追?”薛离问道。
被契苾璋这么一说,他也有些不确定了。那个寇彦卿是真的狠,骗了他们几百个袍泽兄弟的人头,再上当的话,这城就没法守了。
“今天夜里,想办法派人突围,给杨亮传信,让他去追。”契苾璋想了想后,决定死道友不死贫道。
“杨将军在何处还不知晓。”
“就那几个地方,挨个找过去总能找到。”
“道路泥泞,怕是不好突围吧?”
“你哪那么多怪话?”契苾璋怒道:“要不你亲自突围传信?”
“末将立刻找人去办。”薛离当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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轵关城下,归德军同样缩在营内。
符存审看着连绵的雨势,沉默无言。
整个战局他心里有数。
河清主战场,双方杀得难解难分。随着高仁厚手下兵力愈发厚实,汴军攻占河清的可能性越来越低了。
而攻不下,又有这么大的雨,军士们吃不了热乎的饭,时间长了士气受挫,更有可能引发军中疫病,不退还能怎样?
怀州卡在济源身后,汴军若想将轵关、济源一线的上万兵马接回去,就必须牢牢看住这个要点,不让他们出城追击,不然这万把人多半跑不掉——在大撤退的背景下,若主力部队还好,军士们征战多年,知道该怎么交替掩护,但轵关这里的兵,他观察过,定然不是汴军嫡系主力,没那么厉害,他们的士气下降程度一定十分惊人。
手头有归德军七千余众,还有从齐子岭带过来的数千河中土团兵。大帅最新的军令也传到了,河中节度使王瑶将率一万衙军、一万土团乡夫东行,增援齐子岭,猛攻轵关。
可惜还没到。若汴军再晚走一阵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傍晚时分,连续多日的雨水终于停歇了。夕阳从云层后露出了半边脸,将红色的光芒洒遍大地。
符存审登上营中望楼。林间草木上的夕阳,在他看来似乎隐隐带着血色。
营外跑回来几个浑身泥猴也似的的斥候,他们牵着马儿,马背上捆着一人,似乎是俘虏。
都虞候跑了过去,低声交谈几句,随后一挥手,让人将俘虏押到帐中,打算亲自审问。
符存审神色一动。
济源
都虞候跑到符存审身边,低声说了半天,良久之后,才一挥手,让人将俘虏提了上来。
“你是何人?”符存审让亲兵给他松绑,和颜悦色地问道。
“河阳衙军左厢队将宋颀。”俘虏答道。
他的神色有些苍白,不过似乎没之前那么惊慌了,不知道是不是给他许诺了什么。
“为何被擒?”
“出关樵采。”
“你说有同乡在济源,张慎思要撤退了,此事当真?”
“某那同乡是这么说的,他在济源戍守。昨日押送一批赏赐、酒肉到轵关,给弟兄们发下来,让大伙好好守关,皆有厚赏。”
符存审暗暗思考。
如果此事为真,那张慎思可真够缺德的。派人送酒肉劳军,还发赏,激励轵关守军固守,自己却准备开溜了。
“城内守军可有调动?”
“有。调走了一部分,说要去怀州攻夏贼——夏兵。”
“这部分是什么人?你怎知道他们被调走了?”
“都是汴州人,昨日便动身去济源了。”
“你的消息是同乡告诉你的?”
“是。”
“可有其他人知晓?”
“或许有吧。”宋颀不确定地说道:“但军中禁止谈论战局,违令者斩,某亦不知有多少人知晓。”
“你为何不走?”
宋颀有些尴尬,道:“今日便准备走的,谁想被擒了。”
符存审随后又问了好一会,这才让人将他带下去看管起来。
“传令下去,杀羊犒军,今夜好好休息。”他很快下达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