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宫陈氏禀报后就退下了,她最近总感觉有些疲累,可能是怀上了,邵树德打算让她好好休息一番。
陈诚、赵光逢二人很快被喊了过来。
“恭喜大帅。”陈诚一来便笑道。
“喜从何来?”邵树德问道。
“大帅,李罕之部步骑万人,颇为能战,既入魏博,定然大掠各县。罗弘信仓促之下,便只有尽集大军,试图围剿。而调兵遣将嘛,相、卫之兵自然是重点。”陈诚说道:“再等旬日,河面就彻底冻上了,届时可调集骑军,经卫州入滑州,给朱全忠来上一下。”
邵树德手指轻敲桌面,暗暗思索。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好机会。这个机会来得是如此突然,如此出人意料。
李罕之,你好勇啊!
“入滑州的话,投入多少兵力为宜?”邵树德问道。
“或可调关北蕃部骑军三千人,飞龙军薛离部尚有五千众,亦可同往。”陈诚建议道。
“不!”邵树德打定了主意,说道:“飞龙军我有大用,不能去滑州。具体派多少骑军入滑州,交给怀州行营来决定。高仁厚知道我的作战意图,让他调遣。”
“大帅,是否让濮州邵伦也发动一下?”赵光逢问道。
邵树德想了想,否决了这个提议,道:“邵伦暂不能暴露,我亦有大用。勿忧,我军兵力雄厚,优势在我。传令下去,以赤水军使范河为怀州行营排阵使,率赤水、天雄二军东行,编入怀州行营作战序列,归高仁厚节制。”
赤水军与天雄军一样,都是武学系部队,邵树德非常信任。
陈诚刚准备下去起草公函,邵树德又把他喊住了。
“赤水军副使梁汉颙担任游奕讨击使,令其率赤水军两千骑兵昼夜兼程,先期赶往河阳。若派大队骑军南下滑州,统一交由梁汉颙指挥。”邵树德补充了一句。
陈诚了然,大帅这是要栽培女婿了。
梁汉颙与大帅长女成婚多年,育有一子一女,妥妥的自己人。如今机会给了,能不能把握得住,就看梁汉颙自己的本事了。
陈诚、赵光逢离去后,邵树德有些兴奋。
他有很多计划,但还得看朱全忠的反应。目前还处于试探阶段,一旦机会来临,那将毫不客气。
回到寝帐之内后,宫官、女史们正在忙活。邵树德看也不看,直接将离他最近一女拦腰抱起,襦裙撕得粉碎。哦,原来是萧氏,其实摸到手里时就知道了。
快哉快哉,这次要撕碎朱全忠哪个重兵集团呢?
突破
十二月初的时候,大河已经冻得严严实实了。
武陟县外,大军誓师完毕,向东进发。
出动部队来自三部分,以赤水军骑卒两千人为核心,原河阳降兵、保义军右厢骑卒六百人外加关北哥舒氏、契苾氏、王氏蕃骑三千人为辅,全军五千六百骑,携带了八千余匹马,步行进入卫州境内后,翻身上马,从新乡、汲县之间穿过,沿着厚实的黄河冰面向南,突向滑州境内。
魏博军刚刚在李罕之手底下吃了败仗,死伤数千。罗弘信大怒,调魏、相、卫、澶四州兵马进剿。
魏博是一个比较特殊的藩镇,六州四十三县养兵七八万人,但衙兵只有八千,对外战争主力一直都是地方部队。
卫州兵马北上相州后,州内空虚。五千六百骑兵快速驰过,毫不停留,在魏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消失在了茫茫原野之上。
“梁人又要倒血霉了。”
“咱们要不要跟着过去抢一把?”
“不想死就别去。梁人治不了夏贼,还治不了你?”
“你就那么怕梁人?想当年,咱们魏兵也是响当当的,朝廷都拿咱们没办法。”
“尽翻老黄历。河南打仗多久年了?河北安定多少年了?”
卫州戍兵们议论纷纷,目送着数百一股的骑兵,一波又一波南下,没人出来阻拦一下,也没人想去和梁人通风报信。
梁汉颙一开始还提着一颗心,担心卫人会出动阻拦,已经做好了厮杀的准备。可谁成想,卫人完全固守在城池里面,默契地放他们走,或许是因为卫州抽调了很多兵马去围剿李罕之,或许因为他们给人借道已经习惯了,你只要不祸害地方,随便走。
五千余骑进入滑州之后,根本不爱惜马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至灵昌。
灵昌县上下猝不及防,城门都来不及关,被一突而入。
至此,灵昌县创造了一个记录:一年内两次被夏军攻破,上一次是契苾璋的飞龙军,时隔大半年之后,再被梁汉颙的赤水军占领。
厉害啊厉害!
“封锁全城,约束军纪,若有戕害百姓者,斩!”
“封存府库,清点库藏,若有合用者,尽数带上。”
“搜罗马骡驴等役畜,驮畜越多越好。”
下达完一连串的命令后,梁汉颙又让人挑出部分体力状况较不错的马匹,一共六百余匹,分为两部,让人带着出外巡弋,顺带收集马骡、粮草,截杀经过驿道的梁军信使。
他们根本不怕暴露,事实上闹出的动静越大越好。不怕梁人来,就怕你不来。
十二月初五,大军放弃灵昌县,南下胙城。
梁人已有防备,骑兵又缺乏攻城能力,故绕过不打。不过他们在城外突袭了一支陆路运粮队伍,得粮一万多斛,还有倒霉的商队、旅人、公干来往的梁人官员家眷,连同大笔财货,全都成了他们的战利品。
梁汉颙想了想,分出六百骑兵,让他们押着这些粮草、钱帛、金银器及俘虏近两千人北返,经卫州回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