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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5节(1 / 2)

敬翔偷偷描了一眼,没太看清,只看到其中有一句诗:“桃花脸里汪汪泪,忍到更深枕上流。”

顿时暗吸一口凉气。

不过朱全忠似乎毫无所觉,展颜一笑,道:“邵贼吹嘘他兵强马壮,欲与我会猎于沙海。”

说罢,将信收了起来,道:“贼人急切间不得渡河,加快行军速度,休得磨蹭。”

“遵命。”诸将佐纷纷应道。

大军迤逦北上,形色匆匆,不敢逗留。

夏军骑卒快速北上,远远跟着,像狼群一样,想要咬几块肉下来。梁军此番北归,注定不会一帆风顺,损失一些人马,已然难以避免。

人尽其用

五月初十,步军大队抵达蔡水西岸,四处找老林子伐木造浮桥。而此时的郾城,丁会也快撑不住了。

这一日,天方大亮,缟素满城,哀歌连连。

“你道生胜死,我道死胜生。生即苦战死,死即无人征……血流遍荒野,白骨在边庭……”

歌声苍凉、悲壮、痛苦,唱到最后,几乎就是在哀嚎了。

八名挽歌郎齐声相和,鼓吹手用力演奏,当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大帅,朱友恭没死。”李仁罕匆匆走了进来,禀报道。

丁会闻言一愣,心里一喜,然后又一怒。

喜的是寿春同乡朱友恭没死,怒的是打搅他唱挽歌了。

“滚!”丁会嘴里蹦出一句。

李仁罕灰头土脸地躲到了门外。

“继续!”丁会瞪了一眼停下来的挽歌郎和鼓吹手,道。

“大帅,唱哪首?”有人弱弱地问道。

“就当朱友恭死了,梁王亲唱挽歌。”丁会清了清嗓子,开唱:“父子恩情重,念汝少年倾。一送交荒外,何时再睹形。”

鼓吹手动作很快,鼓足了腮帮子,很快跟上了丁大帅的节奏。

李仁罕无奈地坐在马扎上,与孔勍大眼瞪小眼。

军士们有气无力地站在那里,情绪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战又战不得,走又走不脱,难道全数死在这里,再也无法与家人相见?每每想到此处,不由得悲从中来——丁大帅的艺术感染力可见一斑。

“我说……”李仁罕开口道。

孔勍伸手止住,侧耳倾听。

“后人得之传此。仲尼亡兮谁为出涕。”

“大帅唱完了!”孔勍一跃而起,小跑着进门。

“居然都听会了……”李仁罕暗骂了声,也跟着进门。

丁会坐了下来,深吸了口气,道:“把城内外的缟素都撤了。全军大酺一日,提振一下士气。形容都收拾收拾,甲仗该修理的修理,明日出城列阵。”

“大帅,可是要与折老贼拼了?”孔勍问道。

“拼什么拼?都不想活了?”丁会斥了一句,又道:“我意已决,降夏王。”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李仁罕、孔勍都没觉得奇怪,降可,死战亦可,他们都无所谓,大不了把这条命卖给大帅了,以报知遇之恩。

“大帅,若降了夏王,我等会怎样?”李仁罕看起来有些担心,问道。

“生死操于人手,你有选择?”丁会反问道。

“没有。”李仁罕叹道。

威胜军两万多人、天柱军数千人,都是能打的,将他们牢牢粘住。更有蕃兵两万余,昨日又来土团乡夫万余,足足六万多兵马,围他们这不到两万军,走得脱么?

“我观夏王行事,非那等心胸狭窄之人。”丁会解释道:“他偏爱两类兵,其一为蕃人,以党项居多,听闻夏王甚是宠爱府中党项姬妾,王妃折氏名为鲜卑,实则党项;其二为河南兵,其人多次到河南募兵,当爱其劲勇,倚为干城。我部皆河南子弟,岂不为夏王所爱?降吧,反正也无路可走了。”

李仁罕、孔勍二人连连称是。

能生,谁愿意死?便是折宗本拿不下他们,换李唐宾来,那个狗东西打仗从来不在乎人命的,佑国军真有可能一个都活不下来。

五月十一,佑国军无分老弱,全体出城,在旷野之中列阵。因为提前派人接洽了,唐州行营都指挥使折宗本知道佑国军欲降,亲率威胜军主力而至。

近一万八千人在军官的带领下,将器械放于指定地点,然后退回到另一侧,席地而坐。

折宗本看了眼堆成小山般的刀剑、枪槊、甲胄、弓弩,转过头来,和颜悦色地将精赤着上半身的丁会扶起,道:“公乃大将,何如此耶?夏王爱才,从不折辱大将,今后还有用得上丁太尉之处。”

丁会闻言起身,叹道:“夏王用兵,持重老辣,无懈可击,早已神往。不想为人亦这般胸怀宽广,罪将感激涕零,都不知该怎么说话了。”

另外一边,唐州幕府随军要籍裴远正与张濬言笑晏晏。

张濬有些担忧,害怕邵树德翻旧账。但说实话,他俩之间好像也没啥仇怨。张濬当年东逃,更多的是出于对朝廷赐死的恐惧,以及和朱全忠关系不错。

“张司马劝丁公降顺,此功大焉。”裴远说道:“佑国军接受整编之后,还有大用。”

张濬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君乃唐州幕僚,敢问佑国军降折令公耶?降夏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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