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被朱全忠揍了十年,最后油尽灯枯,也老实了。这个时空,从三朱翻脸到大顺二年夏军东出,撑死被揍了五年。最近七年,他们战事不多,反倒缓过一口气来了,还是欠揍。
“你想怎样?”邵树德问道。
“殿下若能许我等继续从军,愿表殿下为天平军节度使。”柳存说道。
“还在郓州当兵?”
“正是。”
邵树德暗暗思索。
这应该不光是郓镇军士的想法,而是郓、兖、青三镇武夫的集体想法。甚至推而广之,河北诸镇的武人们也是这个诉求,只不过他们的要求还要更高——他们只能接受附庸。
还是挨揍挨得少了!
历史上乾宁四年(897),郓、兖二镇惨遭失败,余众投降朱全忠。老朱当时兵已经不少了,但没有裁撤此二镇军士,而是到了898年才开始大整编,将二十多万人马压缩到了二十万以内。
郓、兖二镇军士应该也没讨着好,被老朱驱使着南下攻杨行密,清口之战损失惨重,回来后一番整编,应该没剩几个人了。
“我欲攻河东,征调郓镇军士,你等可愿随行?”邵树德问道。
柳存一窒。
“滚!”邵树德怒道:“什么玩意,也敢跟我讲条件。滚回去,我这便下令攻城。城破之时,郓镇军士,寸草不留。”
“滚!”康延孝等人怒道。
“滚!”突将军士卒以槊杆击地,齐声吼道。
九千人的齐声怒吼蔚为壮观,声浪直冲云霄,钜野上下一时为之失声。
以为成例
君王一怒,伏尸百万。
柳存失魂落魄地回去后,大军立刻开始攻城。
邵树德亲自提着一把刀,立于阵前。
龙骧、广胜、神捷三军担任主攻,哪个不尽力,偷奸耍滑的,银鞍直立刻将其军校绑来,邵树德亲自动手,斩于纛下。
没有任何退路了。
汴梁降兵们即便心里再不服,也知道这会不是发难的好时候。夏王不知道施了什么迷魂汤,突将军现在过分恭顺,俨然成了狗腿子,想造反也有点怕那帮凶人过来镇压。
突将突将,你当这个军号是随便起的么?
钜野城上下,尸体坠落如雨。
郓镇军士也算是久经战阵了,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势,依然有些吃不消。
广胜三军成军还不满三年,更是从没经历过这等残酷阵仗,打着打着士气就有点崩。不过在看见大纛下五六个血淋淋的人头后,又硬起头皮继续攻城。
双方军士的死伤速度十分惊人。打到天色将黑时,神捷军已经退下来重整,他们先攻营寨,复又攻城,这会只剩五千多了。
葛从周更是满头大汗。他擅长的是行动如风的快速闪击战,在运动中击败敌人,攻城这种呆仗是他最不愿意打的。
但如今手下这帮兵,指望他们如同当年的老部队偷越壶关时那样转战数百里,基本是不可能了,完成不了这样的战术动作,反倒是攻城还凑合,毕竟不需要啥本事,敢死就行了。
入夜之后,邵树德下令突将、衙内二军席地而坐,吃些食水,其余诸军继续攻城,不得停歇。
康延孝等人知道,这是他们要上阵的信号,吃完饭后就在那里养精蓄锐,默默等待着。
亥时三刻,龙骧军又一波攻势被击退。但守军也到强弩之末了,已经被两次攻上城头,死伤惨重。
“突将何在?”邵树德突然问道。
康延孝一个激灵,立刻回道:“突将在此!”
“突将在此!”九千军士齐声高呼。
“攻城!”
“遵命!”
康延孝扒了衣甲,在寒风中亲自擂鼓助威。
突将军副使折逋泰披三层甲,拣选两千精兵,亲自带队冲了上去。
“咚咚咚……”康延孝遥望着城头,头顶如蒸笼般冒着热气,鼓声越来越急促,仿佛催命一般。
突将们如汹涌的海潮拍向了城池。
一通鼓罢,已顺利冲破敌军拦截,攻上了城头。
两通鼓罢,战场已转移到了城下。
三通鼓罢,城门轰然打开。
“杀!”整装待发的三千突将军士卒蜂拥而入,冲进了城内。
片刻之后,已有人飞奔至大纛下,献上了柳存的人头。
邵树德将其扔在火堆里,道:“俘获贼兵,军校皆斩。军士连同其家人,发配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