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五百骑兵像变戏法一样分成了前、中、后三个波次,彼此之间也靠得更近了。
“嘚嘚!”马蹄声渐渐密集了起来,这是骑兵提速的标志。
越来越多的契丹人围拢了过来。
他们似乎刚刚完成一场劫掠,收到消息后匆匆赶来,神色间满是吃惊。
旗号最后一次变幻。
“呼!”短马槊齐齐前举,几乎压过了呼啸的风声,这是第一波次。
第二波次五百骑兵,斜举马槊,紧紧跟在后面。
第三波次则集体抽出了铁剑,右手高举着,目光平视前方,杀气腾腾。
“杀!”刘子敬的一声断喝,打破了诡异的平静。
第一波次五百骑兵陡然加速。
奔腾的马蹄翻起泥土和草根,狰狞的骑士高喊着杀戮的口号,褐色的长龙离弦之箭般冲向了松松散散的契丹人。
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杀声越来越近,然后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气势,冲进了契丹人群之中。
一击而溃。
追索
一场稀里哗啦的脆败,但契丹人并不服气。
他们是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失败的,夏人胜之不武。
于是有自认为勇武之辈开始了反击。
确实很勇猛,骑术也很高超,躲过了铁骑军士卒捅过来的短马槊后,铁骨朵还没扬起来,当胸又一槊刺来,惨叫一声落地。
他甚至没能扰乱铁骑军的阵型。
褐色的洪流继续前冲,将最后一块“结团”的敌人敲碎、打散。
有战斗意志顽强的敌人试图聚集起来,组织反冲击,结果第二波次的骑队冲锋接踵而至,将他们最后一丝抵抗也粉碎了个干干净净。
第三波次五百骑趁势向两翼散开,铁剑插回鞘套之中,骑弓已攥在手里。
熟练的横队向两边延展开来,密集的箭矢破空而去,残余的敌众惨叫连连,再也兴不起任何抵抗的念头,向远方溃去。
“追索残敌!”刘子敬大声下令。
旗帜挥舞,第三波次五百骑卒加快速度,毫不留情的追杀着溃逃的契丹人,一如他们之前追杀那些部落壮丁一样。
“第一指挥、第二指挥下马,披甲步行。”前两个波次的骑兵渐渐停了下来,传令兵仍骑在马上,来回传讯。
骑士们默不作声地从马背上下来,微微有些喘气。他们牵着缰绳,步行在高高的秋草之中。马儿温顺地跟在后面,背上的湿汗渐渐收了起来。
刚刚打了一场胜仗,斩杀敌军五百余,但将士们就好像只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无喜无悲。
小胜不足喜,小败不足悲,生死就那样,他们的心已经硬了。
辅兵渐渐赶了上来,他们带来了骑乘马和驮马。
随军医官开始给落在后面的伤兵裹伤,契丹人遗落的梨鼻马也被收拢了起来。各部有条不紊,各司其职,忙而不乱。
东边有大队骑军路过,他们丝毫不停,快马加鞭北上。
“卸甲、上马!”走了半个时辰后,传令兵又来回传令。
“哗啦啦”一阵甲叶碰撞声,两个指挥的骑兵利索地将甲胄卸下,打包放在辅兵的驮马背上,然后翻身跃上乘马,拉着战马缰绳,继续北上。
针对契丹人的全线进攻,已经在悄无声息间展开了。
溃逃的契丹骑兵仓皇北上。
耶律老古上演了绝技,空中跃上一匹空马的马背,不要命地甩着马鞭,不敢回顾。
夏军骑兵已经马力不支,渐渐落在后面了。
老古长长的吁了口气,抹了一把眼眶,也不知道是血水还是泪水,闷着头赶路,直到同伴提醒他已经到营地了。
有人比他先回来。
战败的噩耗如风一般传遍整个营地。
“斜涅赤呢?”耶律老古揪住一人的衣领,红着眼睛问道。
“去濡源了。”此人结结巴巴地回道。
“走!”耶律老古换了一匹马,看着营地中稀稀拉拉的三百来人,说道。
这里在御夷镇附近,濡源在北方一百四十里。
百余里的距离,在草原上根本不算什么。御夷镇附近已经没什么可抢的了,相反还越来越危险。
他们刚才遇到了谁?
那支骑兵老练得像是杀人机器一般,整整一千五百骑,配合得严丝合缝,没有一丝失误。这样的对手,还是得调族中参与过多次战争的老手来对付,不然没有胜算。
“有人追过来啦!”营地外面响起了凄厉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