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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3节(2 / 2)

从契丹各部也搞到了不少财货,除去牲畜外,其他大部分也是来自渤海。

真是个大冤种!

最先撤退的是飞熊军。

他们这一年尽做折返跑了。浪费马力、浪费精力、浪费感情,到最后一仗没打,供军使部门对其颇有微词。

或许,这就是具装甲骑被淘汰的根本原因吧。

从后汉以具装甲骑为核心组建军队,到南北朝时的鼎盛,再到隋唐时一国不过数千骑的凋零模样——隋全国才五千具装甲骑,比起南北朝,基本就属于被淘汰了。

不过圣人愿意养着,大家也无话可说,就当养了三千大爷吧。

铁骑军也从北方南下,至沈州,接受圣人检阅,随后走营州回关内。

过完年后,他们将前往沙州,接替定难军。

五月之时,高昌回鹘抄掠瓜、沙二州,定难军被迫西调驻守。随后,陇右羌人叛,银枪军也调过去了。

金刀、飞龙二军也已离开渤海上京,正在南下的路上。

对这些平时接触较少的部队,邵树德还是很关心的,一定要见见面,刷一刷存在感,不然大头兵们只记得他儿子,不记得天子,这像什么话?

他是想传位给二儿子,但这并不意味二子的威望可以压过他。如果二郎真的不识大体,那么他宁可冒着王朝二世而亡的风险,也要干掉二儿子,不会留一丝一毫的情面。

天雄军、银鞍直暂时还留在沈州。

辽水河面上,船队依然在抓紧时间输送粮草物资。沈州,接下来就是整个辽东道的后勤总基地,各色物资都存放在这里,再分发至各处。

随军夫子们甚至被动员起来,开挖修建了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地下储藏室。冬季来临之时,可以到河面上凿冰,将其改造为地下冰窖,储备从南方运来的咸鱼、本地捕获的猎物、牛羊肉——冰窖这种东西,以前唐为例,朝廷有自己的冰窖,各府州有“府窖”、“州窖”,老百姓如果有财力,也可以自己修建,储存食物。

“要走了啊。”建极七年重阳佳节,邵树德轻轻伸出双手,接住了从空中飘落的细碎雪花。

十几万人马陆续退走,落雁军、大同军是大夏留在辽东最后的武装力量,拱卫辽东道的新得地盘。

先期抵达的部分奴部也承担一定的军事守御职能,但他们不是主力。

鸭绿府那边,邵承节还不肯退,他刚刚率数千人快马北进,于桓州城外大破敌军,斩首两千余。待平海军带着魏博大爷们沿着鸭绿江,乘船抵达鸭绿府桓州城下后,合兵攻之,在九月初五将其攻克。

目前,该部还逗留在桓州境内,分兵大掠各县——从军队管理层面而言,没有军饷、自备甲马的府兵,更难约束其军纪,不劫掠是很难的。

邵树德已经传下命令,让二郎适可而止。今年就这样了,来年再战。

如今最重要的工作,还是囤积物资,确定留守部队的数量和驻地。就长岭府、鸭绿府而言,只能是来自安东府的兵马了,不是府兵就是土团乡夫,人数不可能多,差不多万人上下的样子,将交通节点占住,然后就老老实实猫冬吧。

长岭府、涑州也被归并为一州,曰瑕州,领辉发(原名回跋,今吉林通化市辉南县辉发城镇)、苏密(今吉林省吉林市桦甸市桦甸镇)、海龙(今吉林通化市梅河口市山城镇)、太山(今吉林吉林市永吉县北)四县,治苏密。

沈、仙、瑕三州十五县,是目前刚整理出来的辽东道三正州,也是今年的主要成果之一。人烟稀少、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是其重要特征,明年会一步步安置府兵,走上正轨。

从军事角度来说,契丹故地上设立的七个羁縻州也很重要,目前都处于军管状态,明年也会着手梳理,展开进一步的开发。

战争结束并不意味着万事大吉。这种善后工作某种意义上而言更加重要,不然的话约等于白打了,没有任何意义。

邵树德一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因为藩镇割据的特殊性,最大限度避免了秩序失控,保存了人口,因此他的新朝比前汉、后汉、中晋(西晋)、唐之类的开国时人口都要多,而且多很多,这能够让他放开手脚做很多事——开国时军队最精锐,但民间往往十室九空,空有武力而没国力这种事情,真的太伤了。

“陛下,下雪了,该回营了。”萧重衮拿来了一件皮衣,披在邵树德身上,道。

营帐门口,月理朵也拿了一件皮衣,见到萧重衮捷足先登后,不好意思再凑过去,直接将皮衣放下。然后装作从没起身过,继续做着手头的针线活。

“皮衣多做点,朕正月里就要赏一批出去。”邵树德的声音渐渐从外面传了过来。

月理朵心中一动。古来前线征战之时,皇帝有时候会令后宫嫔御赶制军衣,送往前方。其实未必能有多少作用,但这就是一个姿态,表示天子重视将士们的生活,激励他们奋勇厮杀。

想到此节,月理朵缝制得更细心了。

“天寒地冻,是该走了。”邵树德走入帐中,到毯子上盘膝坐下,突然问道:“月理朵,你可曾估算过,辽东道一年可提供多少皮子?”

“几万张总是有的。”月理朵回道。

“唔,那不少钱了。”邵树德眼睛四处转了转,突然看到了虎皮交椅上的皮衣,哈哈一笑,起身将月理朵搂入怀中。

月理朵脸一红,解开了胸前襻扣,让邵树德暖暖手。

同样在帐内缝制皮衣的耶律质古头低得几乎垂到了案上,不敢看。

“辖底来报,阿保机非常活跃啊。乌古部几乎完全为其控制,明年他很可能会大举南下。届时看看有没有机会把他捉住。如果真抓了,你说朕要不要杀了他?”邵树德问道。

月理朵不答。

“说。”邵树德加了一把力,问道。

月理朵的手已经乱了,根本对不准衣缝,呼吸也有些紊乱,良久后才说道:“阿保机枭雄也,或……或可杀之。”

“不错,朕就喜欢你这种真性情。”邵树德得意地笑道。

他就喜欢在女人面前显摆,比在宰相面前显摆还要积极,老毛病了。

月理朵其实回答哪个都无所谓。如果她为阿保机求情,邵树德会夸她“有情有义”,如果建议杀掉阿保机,邵树德会赞她“真性情”,总之都是夸。

当然,这女人的心性,邵树德也有所了解了。十分冷酷,完全是一个政治生物,一切以利益为考量,必要时什么都可以舍弃,包括亲生子女,甚至是——自己的一只手。

不过在他创建的大夏框架内,月理朵也就这样了。任她心里长草,也没有施展的空间,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被邵树德当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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