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女孩不断的鞠躬道歉,安宁不在意的说:“没事,解释清楚就好了。”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吃饭,女孩则是回了另一个房间。
当安宁几个人海鲜快吃完的时候,张婶子拎着水桶回来了,而她还不是自己一个人。
“妈———你们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女的不能
女孩在看见张婶儿后面的人群时,变得防备厌恶。
她就像一个混身带刺的动物,张牙舞爪的对峙着进来的几个人。
安宁一伙人,静静的在一旁看着。
“冯小雨,大人的事情你少插手,你也没有资格。”
一位五六十岁的长者,穿着露胳膊的汗衫,看着冯小雨的时候,眼里都会不耐烦,甚至是赤裸裸的嫌弃。
“没资格?”
“真是好笑,我爸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们血脉相连,到头来我没有资格继承我爸盖的房子,没有资格继承我爸的船,反倒是需要你们这些外人来继承,也不知道咱们俩谁滑稽?”
冯小雨站在张婶儿的旁边,娘俩挽住彼此的手臂,如海浪中飘摇般,互相搀扶着。
而这一场海浪不是别人造成的,正是两个人土生土长的村庄造成的。
对面老者不耐烦的开口道:“自古以来,没有女人上船,那是不吉利的事情。”
“还有,你看谁家的房子是有女儿继承的,也不怕别人笑掉了大牙。”
老者后面过来的几个人,连连出声赞同,不断的劝说着对面的母女俩。
女人不行,女人不能上船,女人不能继承,这样的话,反复的说。
他们站在了道德高点上,不断谴责着本该所当然享受这一切的母女俩,挺直的脊梁不断的被打压,似乎在某一刻会被崩断。
安宁看的皱眉头,不过暂时没有插手。
殷雪梅倒是心有共鸣,她虽然不是唯一的女儿,但她是最不受重视的那一个,不仅不重视,甚至遭到厌恶。
有的时候,殷雪梅会想,是不是因为自己是女人,才会这样呢?
安宁注意到殷雪梅的异样,她伸出一只手,拍拍殷雪梅的手背,轻声的道:“不用害怕,做你想做的。”
殷雪梅点点头,心里的凉意散去许多。
她还有朋友,很好的朋友。
此时,院子中央的对峙,也到了关键的时刻。
老者看着一直未曾退步的冯小雨道:“冯小雨,你该知道,你是没有资格为你父亲上坟的,你要想清楚,要是你让出来这些东西,我还可以让你去看看你的父亲。要是不让,女人不能上坟的规矩,你也知道。”
“你——-你无耻!”
冯小雨眼里憋着眼泪,张婶儿个人都在颤抖,她颤颤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对面的几个人。
“你们——你们怎么敢?怎么敢?”
声声泣血般的嘶吼,张婶儿摆脱冯小雨的搀扶,她是寡妇,更是一个母亲。
后面是她愿意用命去换的女儿,她唯一的女儿。
“我告诉你们,我不管你那些破规矩,小雨是我们的女儿,我们的一切都是小雨的!”
“这个家里还有我,轮不到你们这些强盗!”
张婶儿的突然爆发,让老者的逼迫停下一瞬间,不过很快过去。
他骨子里透着对女人的歧视,看不起。
“你一个外嫁过来的女人,没资格插手我们村里的事情。”
一句话,说的安宁都要吐了。
安宁只感觉拳头好痒,想揍人,还特别想问候这个人的妈妈,奶奶,甚至祖奶奶。
难道这些人不是女人吗?
老者说完,一个挥手,后面的几个人直接上前,要强抢了。
“你们现在就搬出去,我们已经大度的给你们两个月的时间了。”
老者说的振振有词,后面的人推开张婶儿和拼命嘶喊阻止的冯小雨,冲进屋子,扔东西。
噼里啪啦的动静,是他们把冯小雨母女俩东西扔出来的声音。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少女人。
有的女人眼里有着本该如此,有的女人眼里有着同情的同时,更有胆怯。
她似乎在想,她只是一个女人,又能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