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竟有这等主子,正经事不做,成日谄媚讨好,看了就讨厌!」归玉自跟在思悟身边後,早就将思悟视为仙nv下凡,誓si效忠。在她眼中,小姐温柔善良,又聪明可靠,她若是男子,定会八抬大轿娶小姐进门,每日照顾她对她好,但竟有人不识好歹,胳膊向外弯,总向别的nv人点头哈腰献殷勤,纵使那人是什麽长公主,一样让人作呕。
「归玉,又忘了我教你的,大人做什麽事,自有大人的考量。」她虽语带不满,不过仍温声提点,眸se暗淡,彷佛是个哀戚柔婉的妻子,正因丈夫的疏远而忧愁,归玉看见思悟这般,虽有不忿,但又不想继续伤思悟的心。
可殊不知那哀戚容颜底下却是满腹的心思与绸缪。
除了自幼陪在身边的春燕外,就连有前世缘分的归玉,思悟从未向旁人显露出她另一面的恣意慧黠。
千年前的尹潣,化名寻无伤跟在玘川国公主孟若安身边时,那年孟若安十五岁生辰,自幼身子虚弱,玘川国属土,五行之中火生土,故而孟若安的父皇自幼便为她网罗诸多火族物件,甚至不惜攻占熙禹国的城池只为取得镇城之圣物,但这些城池的圣物再好,又好的过照烟nv君的赤焰丹心簪?玘川国国君再昏庸,也不敢为了孟若安掀起两族大战,何况孟若安只是身子虚了些,不至於会有x命之危。
但寻无伤可不是这般想的。听闻赤焰丹心簪会对孟若安的身子有莫大的助益,便在一日夜里单枪匹马闯进熙禹国国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梁换柱,拿到了赤焰丹心簪,便当做孟若安的生辰之礼送给她。孟若安甚至以为这簪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华美簪子,甚是开心,每日的佩戴着,而这身子也越发的好了。
等到孟若安发现此簪乃上古的赤焰丹心簪时已经为时已晚,熙禹国没有赤焰丹心簪神力滋养,民不聊生、稻谷不长、内忧外患、百姓苦不堪言,她又怎敢直入熙禹国归还镇国圣物,不被熙禹国国君凌迟处si才怪,故而她只好偷偷跑到两国边境,将那赤焰丹心簪埋在熙禹国国土中,望它继续护佑熙禹国。
而熙禹国国君又怎会不知道圣物被调换,但失了圣物,国家等同失了主心骨,上至朝臣下至百姓皆会人心慌慌,因也只能隐瞒此事。赤焰丹心簪身是用骨粉制成,骨粉易断易碎,因着有神力保护才得以保存数万年,但这假赤焰簪可就不一样了,绝对早就化为齑粉,而真的赤焰丹心簪只有孟若安一人知晓在何处,所以南面有赤焰丹心簪之事,定是子虚乌有。
但她又为何要告诉那大魔头崔长旭,最好让他那些部下没日没夜的寻,最後找不着他定会火冒三丈,焦头烂额想着要送什麽其他礼物挽救,一想到崔长旭那高冷淡漠的面容上有这些神情,她就止不住笑意。
一旁的归玉看见主子时而哀惋,时嘴角ch0u搐,时低头浅笑,双眼瞬间泛红,这天杀的崔长旭,竟敢让小姐这般痛苦郁卒,她哪一日定会叫他生不如si。
不久,马车缓缓停下,车夫赶紧下地,恭敬道「夫人,相府到了。」
归玉率先跳下轿子,她一身黑se戎装,秀发高高竖起,眼神谨慎的看着四周,并无形迹可疑之人,便请思悟下地。马夫也扶着思悟下轿。「多谢。」思悟看着马夫温声道,马夫一愣,赶忙行礼。
思悟走道相府的花园中,丞相夫人俗来喜ai莳花弄草,这若是无下雨,後辈们请安便会在花园内。
花园的凉亭已被改造成大型的会客厅,远远便可看到丞相夫人坐在主位喝着茶,旁边侍奉的是思悟的大嫂君氏还有四弟媳慕容氏,旁还有些孩子在东张西望,後位两三位姨娘也在吃着糕点随意聊天,看这倒是和乐。
到了正厅,思悟款款走进,跪下道「儿媳给母亲请安,母亲长寿万安。」
「思悟来了啊,地上凉。福慧,把茶温热再给二少夫人。」笑看着眼前这儿媳妇,丞相夫人说不出的满意。
赵思悟名门之後,端庄贤德,x格更是温婉柔顺,自幼受古礼薰陶,琴棋书画无一不jg通,偏又有这般好皮囊,即使卫国公府不如以往繁盛,她即笄那年京中想求娶其为妻的也快踏破卫国公府。
而崔家乃京中数一数二的豪门士族,崔家二郎不仅是崔氏嫡子,更是天之骄子,少年及第不说,弱冠那年便被长公主破格升为吏部尚书,前途无量,风光无限。
而两人的盛名在京中早已流传,得知两人成婚,众人只得感叹一句郎才nv貌、门当户对。
「儿媳多谢母亲。」思悟缓缓起身,这整套的行礼动作尽显优雅从容,彷佛是g0ng中人一般。
丞相夫人颜氏也是名门之後,封永慧郡主,如今年纪四十有余,看着她的容貌便也知晓年轻时也是个美人,否则又怎会生出崔长旭这等样貌,丞相夫人与崔相也算是相敬如宾,两人育有二子一nv,但次子不幸逝去,仅剩嫡子崔长旭,与崔长旭之妹,崔焕颐。
「二嫂今日倒是晚到,可是什麽事情耽搁住了。」四弟媳慕容氏看着思悟,笑着问道,但这笑,却是不尽眼底,带着些审问。
「母亲诸位见谅,思悟怕给母亲准备j汤不够火侯,便在尚书府耽搁些时间。」说罢,身後的婢nv便将食盒放置丞相夫人桌前。
「近日快入冬,天气转变的快,母亲素有贫血,这g贝乌骨j汤温中补肾,滋补养血,特献给母亲。」思悟温声道。
「思悟的心意,我自是明白,都叫她在尚书府好好歇着,倒还时常来陪着相府陪我说话,至於老四家的,都当母亲的人了,讲话怎还这麽不知分寸。」丞相夫人矃了慕容氏道。赵思悟乃她儿子的嫡妻,还轮不到这些庶出的来编排。
「儿媳儿媳知错」慕容氏脸顿时煞红,满腹委屈,她只不过腹非几句,这丞相夫人就这般坦护赵思悟。她爹爹可是当朝正二品大将军,母亲虽是续弦,可也是名门nv子,正室所出。嫁给崔府庶出公子也就罢了,婆母还这般难以伺候,处处袒护赵思悟,她眼神瞪向赵思悟,只见思悟浅浅笑着,回给她一个温柔的笑。
「四弟妹坦率纯真,不亏是慕容将军之nv,媳妇便觉得四弟妹甚是可ai,怪不得四弟如此疼ai四弟妹。」思悟这话倒是不假,崔府四郎崔佐昇与这慕容氏也算相敬如宾,两人成婚三载已有两个孩子。
慕容氏看见思悟这般和气,倒也气不起来,冷哼一声,回到位子上。
「哎,你呀,就是这般懂事,吃些糕点吧,这都是小厨房新作的小点。」说罢,丞相夫人便命下人递了些jg致的点心给思悟。
「二弟妹可得多吃些,近日总觉着二弟妹瘦了,叡儿前些日子还念叨着想吃你做的冰镇果醋呢。」大嫂君氏浅笑道,便示意身旁的崔叡前去找思悟。
崔家大郎崔伯灏虽是庶长子,不过骁勇善战,如今已被封为三品归德将军,执掌魏都内所有禁军。其妻乃已故安王之nv,文安郡主,自幼生活在g0ng中,两人也育有一孩子崔叡。
「叡儿若是喜欢,我明日便命人送来府上。」笑着看着眼前这不到三岁的崔叡,思悟道也十分喜ai,便将他抱到自己身旁。
「二嫂若给叡哥儿一份,倒也别忘了焕颐。」一爽朗的nv声响起,回头一看,nv子一身红se戎装,腰间挂着炫清一云鞭,看着明媚动人,英姿飒爽。这便是崔长旭同胞妹妹,崔焕颐。
「焕颐,怎这身扮相,没规没矩的,还不速速换下!」丞相夫人只觉得一阵头疼,她一心栽培唯一的nv儿,望她成为名门闺秀典范,怎料崔焕颐这nv子仪态规矩只学皮毛,倒是喜欢上和她兄长一般舞刀弄枪。崔焕颐十五岁那年偷偷跟着兄长崔伯灏前去云南平乱,在云南勇杀十一人,长公主闻之十分佩服崔焕颐的豪气,破格封崔焕颐为五品靖瑶将军。
崔焕颐随意福了福身,便坐到思悟身边,「无妨的母亲,nv儿可是个将军,穿戎装不正合适?我方才带着踏雪去城外跑了两圈,感觉浑身都畅快。」崔焕颐笑的灿烂,她眼睛虽如崔长旭一般是凤眼,不过鼻头稍显圆润,唇峰饱满,看着丝毫没崔长旭那望而生畏的距离感,反倒有种亲和的朝气。
「也罢,我如今倒也管不了你了,思悟啊,你没事便多教教你妹妹,让她多学学你,可别整日跟个大老爷们一样,你看看整个京城的闺秀哪个像你一般?」丞相夫人虽说叹气道,但听着也没多少指责,一则她平日也疼ai崔焕颐,崔焕颐做了什麽出格之事她虽面上不悦,可基本上都由着她;二则崔相就只有崔焕颐一个nv儿,可把崔焕颐当宝贝一般捧着疼着,夫君都如此了,她这个做人妻子的也不好再说什麽了。
「京城闺秀若能与我一般,且不论我崔家乃大雍四姓之最,我父亲官拜丞相,母亲皇室之後,两个兄长一战功累累所向披靡;一功绩卓着佩紫怀h,她们若能有我一半家世地位,自然也能同我一般随心畅意。」崔焕颐骄傲道,她笑的恣意明媚,整座花园的万紫千红也不及她分毫。
忽然,一响亮的拍手声贯彻相府花园「好!哈哈哈,不亏是我崔景之的nv儿!」来的人一袭灰se便服,虽说发间已有白丝,但他目光如炬,讲话时中气十足,便是当朝宰相崔景之。
众人见到崔景之来後纷纷行礼,只有崔焕颐跑过去挽住崔景之的手,甜甜的叫了声「爹爹。」
崔景之笑着00崔焕颐的头,温声道「闺nv,可别惹你母亲生气了,晚些阿爹带你去挑几只西域来的宝马。」
「那父亲可得晚些,等等三娘还要和二嫂学nv红呢!」听见有新的宝马可挑,崔焕颐眼神发亮,但想到早和思悟约好今日要缝补如意月纱裙,只能暂缓些。
「思悟也来了?」崔景之环顾周围,便看见赵思悟静静站在旁边,赵思悟听见崔相唤她,赶忙往前,福身道「儿媳给父亲请安。」
「起来吧,长旭近日可好?」
「回父亲,夫君这几日忙着接待燕王殿下回京一事,虽说有些费神,不过仍无大碍,父亲无需挂心。」赵思悟低着头,恭敬道。
心里腹诽道,你们两个至少日在朝堂上就会见面,问我做甚?
「好,等长旭得闲,再叫他来府给他母亲看看。」
「前些日子,暹罗使臣有赠与我一送子观音像,叫人拿来给二少夫人吧。」崔景之一顿,後又道「孩子之事你们两人无需c之过急,时候到了,自会再有的。」
「是…多谢父亲」赵思悟面se违微变,但仍礼数周全的回应。
而後,思悟便和崔焕颐一同回房,与她闲聊、做做nv红,这一待便是两个时辰,原先思悟打算离开後顺道回卫国公府看看弟妹,可瞧着时候不早,只得作罢,直接回尚书府。
坐在马车上时,思悟想到着崔相与崔焕颐的父nv情份,曾几何时,她也渴盼过这样的感情。她的父亲,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父亲,当今卫国公年轻时便是纨絝子弟,终日花天酒地,仗着国公之位娶了名门之nv,而後虽有收敛,可数年前喜欢上一县丞之nv,不仅想将她抬为平妻,还想废掉嫡子立其子为世子,最终使得思悟之母抑郁而终。
想到自己的父亲,再看看崔相,赵思悟只觉得一阵酸涩,又撇见身旁的送子观音,更觉头疼。也罢,这或许是她的命,她自幼的愿望便是能嫁予一身份显赫之人,让赵家有个强大的高山,妹妹们之後嫁个好郎君,没袭爵的弟弟们可以在官场上受人照料多些。而如今她的愿望既已达到,有何需在那哀叹感慨,徒留伤感罢了。
回府後已快傍晚,思悟回府後,唤来文姨问「大人回府了吗?」
「大人今日与几位同僚去竹中亭议事,未时去了g0ng中同长公主商讨燕王回京一事,尚未回来。」
「今日初八,大人不会来,随意叫小厨房做几样菜就好,今日陪焕颐做nv红做的久,头昏脑胀的,想早些歇息。」思悟闭眼道,看着十分疲惫,丝毫没有因崔长旭在长公主那而感到失落。
「奴婢明白,净房已经烧好热水了,小姐先去沐浴吧。」文姨道。
皇g0ng太平殿
殿内,云龙纹金檀炉熏着浅浅柔香,顺德长乐长公主君丹雪一如既往姿态慵懒的斜坐在正殿椅上,她今日穿了件金se的娟纱细丝绣花长裙,梳了忘仙髻,配上金丝八宝攒珠钗,酒红的唇彩显着更显气se。君丹雪的容貌也十分令人屏息,任谁看了,都会说是个美人,若说赵思悟是出水芙蓉的水仙,那君丹雪便是鲜红到滴出血的牡丹,她的妆容jg致到堪呼完美,一双眼睛如盈盈秋水,说不上清澈却也极其动人,眼妆微微g起,增添了凌厉,也衬托双眼更加有神,给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态,而她,正也是这五年,人人闻之胆寒的大雍实质统治者,顺德长乐长公主,君丹雪。
「燕王回京,对杨氏有如湍急河流中的救命浮木,若掉以轻心,很可能让我们多年的部署功亏一篑。」崔长旭沉声道。
「这些年燕王一直在封地,殿下准了燕王回京,势必会掀起惊涛骇浪。」长公主的亲舅舅文侯萧劲担忧道。
「燕王虽也是嫡子,可杨皇后乃是继后,前头还有与殿下一母同胞晋王殿下,晋王虽年幼,但聪颖好学,全然有当年瑞悯太子的风范,殿下丝毫无须忧虑。」
「殿下当年乃中g0ng嫡出之长公主,位同亲王,仍亲赴北寮和亲,换取我大雍与北寮数年太平,陛下重病後回京执政,重振朝纲,夙兴夜寐,使我大雍有如今太平盛事,殿下对大雍的功劳,普天之下何人能及?燕王之余殿下,好b蝼蚁之余麒麟。」其余长公主派系的大臣一个个争先恐後的发言,唯丹雪用护甲轻敲椅缘,浅笑听着下方的发言。
待大殿安静,丹雪亲啜一口茶,微微抬眸,笑道「回京又如何,父皇难不成要立他为储君?这等货se想成为一国之君,也配?」
太平殿又一阵寂静
而後,崔长旭上前率先打破沉默「殿下,陛下确实,十分宠幸弘农杨氏,更看重杨皇后所生的燕王,瑞悯太子仙逝後,陛下确实动过要立燕王为储君的念头,是後来您的生母惠恭仁皇后拼si生下晋王,萧崔两家极力反对,才令陛下打消这个念头,更何况,燕王同您、晋王、先太子一般,皆是中g0ng嫡出,正统血脉。」
大雍向来重视嫡出身份,立储君也是立嫡不立长。
忽然,一道宏亮的声音响起「倘若陛下当真要立燕王为储君,殿下意yu何为?」宰相崔景之缓步上前,「臣给殿下请安,殿下长乐万安。」
看见崔景之来,其余大臣也纷纷行礼。
「崔相此言何意?」丹雪收起笑,坐直身子,看着崔景之。
「臣安cha在承明殿的内应,今日交给了臣此物。」说罢,崔景之将手中黑se锦盒交上前,大太监薛宜赶紧拿起,恭敬的交给丹雪,丹雪缓缓打开後,竟是一明hse的圣旨。
看见里面的内容,只见丹雪的面se越发y沈,纤长丹蔻的指甲深深扣着明h的布帛,但在阅毕後,似又像没事一般,转为一抹无谓的笑道「本g0ng竟不知,父皇还能提笔写字呢,看来欧yan太医,没有好好调养父皇的身子。」
「敢问殿下,陛下的圣旨写的是什麽?」下边大臣紧张的问道。
「陛下,要立燕王为储君。」崔景之沉声道。
下坐的大臣一片譁然,开始议论纷纷。
「幸好承明殿为我们把持,否则让杨氏知晓的话,事情绝不会善了,臣在毁损圣旨前,拿给殿下,望您深思。」崔景之道。
「为何要毁掉圣旨?」丹雪仔细的将圣旨卷好,放进盒中。「这难道不就是,本g0ng的好二弟伪造圣旨,意yu篡位的证据吗?」她眉毛上挑,笑道。「父皇宠ai燕王,燕王在封地待了也有些年了,既然回来了,便也别回去了。」
崔景之听完君丹雪的话,也笑了,道了句「殿下英明。」
下座的臣僚听见後,也赶紧纷纷行礼道「殿下英明。」
「此事,萧顺,本g0ng交给你处理,别给萧家和本g0ng丢脸。」丹雪看向中间座位的男子。萧顺乃文侯萧劲之子,丹雪的表哥,兼具野心与实力,不出意外,便是萧家下一代家主。
「臣谨遵长公主懿旨,定不辱使命。」萧顺道。
而後,丹雪似是想起什麽,笑道「都到这个时辰了,本g0ng要去看望父皇了,诸卿退下吧,今日本休沐,早回吧。」说罢,便走入内殿。
崔长旭深深凝望着君丹雪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
犹记第一次见到君丹雪时,是他少年时去北寮壮游的时候,那时君丹雪尚是北寮的可敦,只不过那时因犯了错,加上北寮大雍那时战事吃紧,北寮可汗对这位大雍公主更是厌恶痛绝,免不了毒打咒骂,後来想着眼不见为净,便寻个由头将他丢至别g0ng。
别g0ng破败不堪,下面的人也是见人下菜碟的,君丹雪是可敦又如何,是大雍嫡长公主又如何,在北寮,在可汗的地盘中,君丹雪只不过是一个低贱可恶的nv人。
那时是冬日,北寮的冬日刺骨的冷,但那里的下人连一件暖衣热水也不愿给丹雪,丹雪走投无路之下,便走出行g0ng,望能找些吃的果腹。
君丹雪便是在最狼狈、最卑微的时候,遇见那时已长成的崔长旭。
崔长旭也不知为何,第一眼见到那一头蓬发,衣裳脏w破旧的nv人,他的心彷佛被什麽牵动一般,与她双眸对视时,他能感觉他的心在那一瞬间,有这剧烈的疼与拉扯,而後,是快速的跳动声。
这是心动的徵兆?
崔长旭不知道,但他只知道,他想保护君丹雪、照顾她,怜惜她,他不忍看她再受煎熬折磨。
是故,他愿成为君丹雪的一把长剑,帮她肃清政敌,帮她坐稳权利的至高位。他也知道,他们今生应是无可能。且不说真的成为驸马,驸马无实权,不能稳坐朝堂高位,更因着君丹雪在认识他之前内心早已千疮百孔,只剩下国家大义,与对自己生父、弘农杨氏的痛恨,儿nv私情,她向来嗤之以鼻。
所以娶赵思悟,是对崔家的交代,他也曾想,若是他先遇见赵思悟,他有没有可能对这温婉懂事的nv子动心,可命运如此,他自知无法给赵思悟情意,只愿给赵思悟他能给的。
回过神後,见丹雪的背影消失,崔长旭叹了口气,转身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