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似乎略微顿了一下,然后将右手放进了她的掌心里。
她将那枚尾戒从他修长的手指间摘了下来。
戒指离开对方指尖的刹那,一个画面忽然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源辉月动作忽地一顿。
安室透:“怎么了?”
“……”
夜色中只能闻到植物和泥土的芳香,夹杂在夏夜的热风里。她不知为何觉得这感觉有点熟悉,默了一下才抬起头。
面前的人灰蓝色的眼瞳也很熟悉,就好像她曾经认真凝视过很久。
源辉月慢慢开口,神色中有种不自知的茫然。
“你以前,给我带过戒指吗?”
蝉噪声好像忽然之间格外喧嚣。
那个问题脱口而出的瞬间,源辉月就已经觉得不妥了。她有些莫名其妙,虽然脑海中的碎片记忆的确是某人给另一个人带上戒指,甚至似乎是求婚戒指的画面,但也不一定就是她自己啊,她又是怎么拐了八百个弯联想到面前这个人身上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问题确实过于突兀,对方果然也沉默了一瞬。
从车后头经过的风将他眉宇间的发丝轻轻拨动,像一抹晃动的光,敛下了青年眸底刹那掠过的神情。
他唇梢一挑,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披了一晚上的温良恭谦的安室透的画皮好像又有些维持不住,灰蓝色的眼底露出了一点十分“波本”的气息。
源辉月的左手被他顺势拉了过去,青年一低头,在她无名指的指背上亲了一下,然后撩起眼皮看她,眸底有种似真似假的撩拨,“当然戴过啊,而且是戴在这里。”
“……胡说什么呢。”
源辉月无言地把手抽出来,放弃了继续追究,站起身,“走了。”
安室透懒洋洋坐在原地问,“去哪儿?”
“去找救护车上的医生把你的伤口重新消毒包扎一下,你还真打算用那根腰带对付过去吗?”
金发青年耸了耸肩,顺从地跟着站了起来。
这时候东都塔的供电系统重新恢复了,一圈一圈的灯光盘旋而上,将周围的空间再次照得亮如白昼。
源辉月抬头看了一眼,忽然想起了什么,“话说回来,在新堂堇家里的时候,你说对清水寺记忆特别深刻是因为在那里发生过什么,是什么?”
“……”
问题没立刻得到回应,她疑惑回头,就见到身边的人眼神似乎飘了飘,难得地有点不自在的样子,修长的手指搓了一下鼻尖。
“……告白。”
“?!”源辉月脚步都停了下来,下意识问,“你?”
金发青年的神情顿时变得无奈,“不然还有谁?”
“……不,我只是表达一下震惊,你还有这么纯情的时候?”
“辉月桑,我好歹也是年轻过的吧……”
“抱歉,完全想象不出来。”源辉月毫不犹豫,“而且谁这么倒霉啊?被你这种偏执狂喜欢,请务必告诉我那个女孩子还活着。”
“嗯,”安室透轻笑地凝望她,“还活蹦乱跳。”
源辉月挑了一下眉,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怎么?”
“没什么,”她重新抬脚往救护车的方向走,一边慢条斯理地说,“我以为像你这种人,除非对方已经去世了,否则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夜风拂过,她垂到腰间的长发被风轻轻拂动,流瀑一般。安室透看着她的背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垂眸轻轻一笑,低声自言自语,“……我也没说我放手了吧?”
追踪者(十八)
安室透被医生拎去重新包扎伤口后,源辉月隔了十多米远在外头等他。
东都塔重新通电,大楼里也终于有了空调。源大小姐没有苛待自己的习惯,当即转移阵地回到了凉爽的大楼内。
但东京塔的供电系统能恢复,但是今天晚上掀起的风波大概是恢复不了了。
这么大的动静,除非警视厅能够把基德找来承认这是他的惊喜魔术,然后再一夜之间把东京塔瞭望台往上的坑洞全都填平,才可能勉强把这件事掩盖过去。
然而现实不是魔术,周边无数人目睹了一辆黑色阿帕奇武装直升机扫射东京塔的大场面——其中大部分人大概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这等神物,大开了一番眼界。
没人说得清那辆武装直升机是怎么来的,海关和国防部仿佛是纸糊的。今天能够冒出一架来历不明的阿帕奇扫东京塔,明天有没有可能来一架鱼鹰光临国会?
网络上掀起了惊涛骇浪,不少看到这个消息的人都还以为这是什么愚人节笑话。甚至就连源宗政都在百忙之中拨冗打了个电话过来,可见这件事的风波有多大。
不过电话里他老人家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态度来。源辉月懒得去猜测他想借这件事干什么,给他简单讲述了情况之后就跟他说了再见。
之后她又接了一个东京塔的经营管理者也就是那位之前给她行方便的源玲华的朋友打过来的感谢电话,对方在电话里表达了汹涌的感谢之情,谢谢她及时通知他把人全都撤走了。毕竟比起东京塔发生了恐怖袭击人员伤亡惨重,从大瞭望台以上塔身全都要重修都能算小事了。
知道她今天晚上在东京塔的人不多,所以源辉月的手机暂时还算安静。接完这两个电话又给松田阵平回了消息,她这才看到柯南拿着手机找了过来。
源辉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