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二月唐前没在家里,她和景序然在酒店开了一个套房,每天就是她看剧本,帮他看剧本,扯一些没用的,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但唐前暗自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也是她一直在期盼三月的到来。
新戏名叫《摇江》,是几年前让谢含辞声名大噪的《长夜》的续篇,曾经唐前也和李崇山导演合作过一部《家风》,那是她才八岁,导演从前夸她有灵气,只是后来又认识了更有天赋的谢含辞,瞬间就把她忘在了脑后,还说入戏时共情不够。
二月下旬她就从京阳出发,先和景序然去他的老家常海玩了一圈,月末从常海出发,去了取景地千家岭。
有时她觉得这个国家,或者平洲大陆的名字就取错了,明明到处都是山,怎么就取了个平洲的名字。
千家岭顾名思义就是有着一千道岭的城,全国唯一一个没有省会的省,每一道山沟沟里就是一座小城,古时候山路不通,所以这里行程了各种各样风格迥异的风土人情,到了现代这些文化传了出来,无数的文艺工作者就特别喜欢往这边跑。
进组的前一天单崖淇突然联系她,说先拍的《落云》审核那里出了点问题,他要回去再剪一剪,不过《白云收》审核的很快很顺利,七月初就能上映,而且成片已经送审了今年的白海棠奖,打了个先后的时间差,她和杨柏都被报名了影帝影后的争夺。
接着王瞳也打听到了《风雪夜行》的消息,这部戏粗剪的一审已经过了,接下来就是精剪后送二审,再之后去谈上星,六月份播出肯定稳了。
库存剧一下子清了两部,唐前突然觉得有些没底儿,她连景序然的消息都没认真回就提着行李跑到了酒店,翻出剧本开始研究。
不过仔细想想她已经研究一个月了,就算把剧本背下来没有对手戏演员的配合自己也杀不了青,她又让王瞳别睡了赶紧去挑剧本,自己则是开始骚扰李崇山。
“我亲爱的山导演,请问这部戏我们要拍多久啊?”
“你又要跑出去参加那些没用的活动?不行,消停在这拍戏,你看看人家代寻鹤。”
李崇山发过来一张照片,已经换上了剧中戏服的代寻鹤,带着剧本去找导演对戏了,照片里露出他剧本的一角,上面记了密密麻麻的备注。
没想到她唐收云毕业这么多年了还能碰见找老师开小灶的学生,她生气的扔了怀里的抱枕,也夹着剧本就往外走,连脚上的拖鞋都没换。
冲出酒店门五秒钟后,她又风风火火的冲了回来,换了身衣服和鞋子,再一次跑了出去。
李崇山一点都不意外她也回来,不过在唐前进门的那一秒,他飞快的举起了一把剪刀。
“干嘛?我不就是不太积极吗,要自裁吗?”
导演笑了,代寻鹤也抬头笑了起来,这是唐前认识他这么久看他笑的最开心的一次,原来他两侧嘴角都有小酒窝,只是不明显。
“自裁干嘛,我不搞行为艺术,你拿着剪刀去找发型师,给你头发剪了。”
“哦,那昨天说了,剪到这啊。”
她用手比了下锁骨的位置,直接就要下剪子,被导演拦住。
“不是不是,改了,剪到这。”
唐前看着李崇山把手比在了自己下巴的位置,难以相信的瞪大了眼睛,连嘴巴都合不上了。
“导演,你知道我这头发量剪到这里那是什么样吗,那就是锅盖扣到脑袋上了,那也太丑了吧。”
“演戏的时候还在乎美丑,你赶紧收拾收拾去走红毯吧,长在红毯上面,你看看人家……”
“‘看看人家代寻鹤’,我说老李头,你是不是真的老了,都不清醒了,说话越来越像不会教育孩子的父母了,切。”
她用力的和导演顶了下嘴,手上却十分利落的在下巴处剪了两下。
下半截带着没褪干净的蓝色,褪色后的黄色,褪色药膏烧的头发不正常发青的白色,和她新长出来的淡棕色的长发掉落在了地上,有风吹着发丝飞到了代寻鹤的剧本上,他盯着看了很久,没动,直接将剧本合了起来。
唐前剪头发的水平不错,两剪子下去就到了导演想要的结果,之后再去找发型师修一修就可以了,她站在镜子前来回抚摸着短发,和导演闲聊,
“不是说这部戏是你挂名,李东池来拍吗,他人呢。”
“听他放屁!”导演突然怒了,
“他会拍个什么,就会吹牛,我的作品从来都是自己磨出来的,哪能让他乱搞。”
唐前想起来了在酒店包间里那些被李东池沾了便宜的女孩子,越想越生气,气的直接将剪子扔在了地上。
“我操他……”
“别说脏话。”
李崇山打断了她的话,唐前回头,看着代寻鹤也在看着自己,她将这股气记了下来,瞬间又换上了笑脸。
“导演,别光说我,你在剧组这次也不能说脏话,因为我的这个男主角啊,听不得脏话也从来不说脏话,你可别给我带坏了。”
“给你?”
“当然,这是我徒弟,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