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他们临走前把这营帐的顶棚用木头架子加固了,不然准会像隔壁那些营帐一样已经塌陷下去了。
营帐里冷得跟冰窖一样,他们先把火盆点上,又把东西收拾了,再烧了热水洗手洗脸洗脚。
“啊啊啊,我长冻疮了!”谢宁一边抠脚一边发出哭喊声。
他努力了一个冬天都没长冻疮的脚,居然在昨天晚上被冻得红肿一块,还又硬又痒,准是冻疮无疑了。
秦玦道:“拿热水泡着,趁着还没化脓,用力揉搓,兴许有救。”
谢宁赶紧照做起来。
江婷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发现并没有被冻伤,这才想起昨晚贺云琛一直挨着她睡的,而他身上比普通人暖和。
她醒来的时候,贺云琛的大衣还搭在她身上。
想到这样,她不禁搓了搓脸,轻叹一声。
随着将士们陆陆续续回来了,军营里也热闹了起来。
睡了一觉起来后,江婷尽职尽责地去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宝贝粮仓,发现在她离开的这十天里,留守的火头军把粮仓照顾得很好,不禁满意地夸赞了他们一番。
检查完毕后她刚走出粮仓,突然见梁叔急匆匆地走来了,“江廷啊,我正找你呢!”
江婷停下脚步,“咋了,梁叔,出啥事了?”
“哎哟,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咱们不是种了很多萝卜么。”
江婷点头,“是啊,那些萝卜咋了?被冻死了?”
他们营里种的萝卜长得出乎意料的好,又大又脆,年前加餐的时候吃了三分之一的样子,如今还剩很多在地里。
梁叔道:“还没,但也快了,老季你还记得吗?就是那个种地的一把好手,你让他去教将士们种地那个。”
江婷点点头。
梁叔:“老季说的,要是真像周东说那样,要倒春寒了,咱们得马上把那些萝卜全弄回来,不然很快就要被冻糠心。”
萝卜糠心就是指萝卜空心了,内里变得纤维化,吃着不再脆爽,反而跟嚼布襟一样,一般萝卜老了会这样,但被冻坏了也会这样。
江婷道:“那就拔啊!全拔回来!”
“哎哟,拔回来放哪儿啊,地窖里还有白菜要放呢,白菜也不能留地里了,得全拔了,萝卜在地窖放久了也会糠心的。”
江婷想了想,“白菜可以做成酸菜,萝卜可以做成……酸萝卜?”
梁叔道:“哪有那么多坛子装泡菜,那些萝卜估计有上千斤,太胖了,快赶上人脑袋大了,后面那块地真是肥地啊。”
这么多萝卜,要是一下煮来吃了也太可惜了,那他们后面吃啥?
江婷抓抓头发,灵机一动:“那就……做成萝卜干?”
【??作者有话说】
压缩饼干
◎又要升职了◎
次日一早, 由指挥使亲自安排的第一批将士便集合了,他们手里各自拿着铲子、箩筐、背篓等东西,虎视眈眈地盯着周围营帐。
今天将士们的任务是搬运草木灰去地里, 铺在麦子上,可以防冻和增肥。
火头营里每天都要燃烧大量的柴火, 草木灰是最不缺的, 而每个营帐里晚上要点炭盆,也会产生大量的草木灰。
将士们拿着东西开始敲锣, “铛铛铛”的穿耳魔音把今儿没轮上去地里,还躲在被窝里睡大觉的将士吓得纷纷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
他们在冰天雪地里一边哆嗦一边套衣服, 惊慌失措道:
“咋了咋了!发生啥了!敌军来犯了吗!”
外面的将士哈哈大笑:“催你们起床呢, 赶紧把火盆端出来!我们来收草木灰了。”
“急啥啊,这天才刚亮啊!”
“我呸, 你人冻不死, 麦子可要冻死了, 赶紧的别耽误, 这是指挥使大人的命令。”
“指挥使大人说他等会儿会亲自来巡查。”
一听指挥使的威名, 没人再敢抱怨, 诚惶诚恐地捧出炭盆,一盆一盆的木炭灰被收集起来, 再运送到地里去。
大家都很积极, 用对付北戎人的坚决态度来对付这场即将到来的寒潮。
不管怎么样, 他们决不能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种下去的庄稼被冻死。
要知道,他们去年种地时, 对这些麦子可是比亲闺女还亲。
过了没多久, 火头军们也拿着菜刀挑着担子来了, 他们要抓紧时间把萝卜白菜和蒜苗都收回去储存起来。
过年时本就是最适合吃萝卜白菜的季节, 再过些时候就会变老了,白菜会长出菜薹来,萝卜会变成糠心,蒜苗会变得比布襟还难嚼。
跟小孩脑袋一样大的萝卜很轻易地从雪地里被拔出来了,个个白白胖胖的煞是喜人。
去年种菜的成功给了全营将士很大的鼓励,他们已经摩拳擦掌要今年继续大干一场了。
江婷提着菜刀杀到菜地时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季叔旁边,两个人低声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