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一时忘了。”小吏面上惧怕,心里仍然认为小太子纵容他可以,不该纵容奴隶。他虽官小也领着朝廷的俸禄,哪是哑巴奴隶可比的。
可他忘了小太子只是对奴隶和善,没有要求小吏把平日里用的蛋和鱼分给奴隶。
小太子见他眼神飘忽,权当没看见:“以后别再忘了。”随即令奴隶慢慢做油,他回正殿歇息。
博望苑小吏跟上,小太子令其退下,名曰他困了。
此言一出,小吏自然不敢打扰,躲得远远的。
昭平君和公孙敬声也想告退,一见他朝茶室走去,二人相视一眼跟上去。昭平君低声问:“你由着小哑巴手舞足蹈其实就是为了敲打管事的吧?”
小太子摇头。
公孙敬声:“那是因为什么?”
小太子:“我们相信西北人不会骗我,但那些哑巴不知。就像厨子说的,他不敢相信地里种的庄稼做出的油竟然那么香。换你是小哑巴,你能忍住不激动?”
公孙敬声代入小哑巴:“我恨不得又蹦又跳。”
昭平君:“管事的好像不激动。”
“他不激动是因为他吃过见过太多好东西。”
昭平君:“依你之见,我那些同窗还舍得花钱买吗?”
“舍得啊。他们不知道胡麻油怎么来的。好比你看到一颗jsg很大的珍珠,你忍不住惊呼‘好大’,采珠人远不如你富有尊贵也不妨他们认为你寡闻少见。”
韩子仁给小太子倒杯茶:“管事的不激动也是因为昨日差点就成了,他今日有心理准备。昨日虽然没能把油分出来,但香味跟今日一样。”
小太子:“亲自做跟看别人做不一样。看别人做认为很容易,只有亲自做才知道其中艰辛。成了自然忍不住欢呼雀跃。”
公孙敬声点头:“我以前觉着开铺子简单,种地有牲畜和农具就行了。真自己做才知道很麻烦。”
小太子有一点很好奇,“敬声表兄怎会认为小哑巴胆小不敢说话?”
“他以前看起来胆小如鼠。”
小太子若有所思:“可他却敢不理管事。我觉着里头还有事。不可能只是因为我今日待他和善。他父母都在博望苑,应该同他说过不可得罪管事,县官不如现管。”
韩子仁想起小太子之前说的那句话,现在想想管事胖了不止两圈:“殿下怀疑管事不止贪嘴,还有可能中饱私囊?”
昭平君好笑:“只是几句话,管事的吃胖了,怎么还越说越大?”
公孙敬声:“没听说过以小见大?”
昭平君听说过,所以他闭嘴。
“韩韩,出去转转,跟人透露一下孤对管事颇有微词。过两日你再来一趟应该可以问出点什么,落单的时候兴许还有人找你。”
韩子仁:“倘若被殿下猜中了,谁管这些事?依奴婢愚见,您今日敲打过他他能安分几日,等油全做出来,冬小麦种下去,博望苑没什么事了再收拾他。”
“我有人。”
韩子仁好奇。
小太子:“叫孤现在告诉你?”
韩子仁立刻出去。
昭平君诧异,他以为韩子仁会继续说点什么。
公孙敬声也没料到韩子仁竟然不敢再问。
“据儿,韩子仁原来这么怕你?”公孙敬声稀奇。
小太子揉揉自己的脸:“因为我年幼吗?我年幼也是太子啊。”
公孙敬声不由得想起老宅的老奴,早两年祖母留他在老宅住一晚,他正长身体饿得快,睡前饿得心慌,他叫侍从吩咐厨子做点吃的,结果一个时辰才送来。还是一碗一炷香就能做好的汤饼。
“据儿,你说我们家除了父亲和母亲是不是我最尊贵?”公孙敬声问。
小太子点头。
昭平君:“他祖母还在。”
“他祖父以前犯过事,祖母随他祖父只是平民。敬声表兄是坏姨丈的独生子,坏姨丈的侯爵以后是他的,他还是大将军和皇后的外甥。”小太子提醒,“跟你家不一样。你家你祖母最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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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敬声还想确定一件事。
“据儿, 你是说我祖母跟我们平时在外面见到的寻常老妪一般无二?”
太子点头:“母凭子贵。二姨也是母凭子贵。”
“我懂了。”公孙敬声点头。
昭平君以己度人:“你不是要大闹公孙老宅吧?”
自家事不该把外人牵扯进来。再说了,他在太学这么多年,还是大将军和皇后的外甥, 一点内宅小事还需要帮手也太窝囊了。
公孙敬声瞪他:“说什么呢?”
“谅你也不敢。”昭平君担心他双拳难敌四手,闻言反倒放心地给自己倒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