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专注于眼前的食物,以至于当楚源开口的时候,她听得不甚清楚,不过皇帝近来说的话也多半没啥营养,连乔随口接上,“什么?”
楚源一向严于律己,吃饭也只吃八分饱,就在连乔以为晚餐才刚开始的时候,楚源却似乎已结束了。
他用净帕擦了擦嘴,慢条斯理的问道:“阿乔,你与那苏玉生是否相识?”
很普通的一句话,皇帝的口吻也是轻松和悦的,似乎仅仅闲话家常,可是连乔怎会当真以为他在唠嗑呢?
她不能不认真应对,“陛下也听信了旁人的一面之词,以为顾美人是遭臣妾陷害?”
一瞬间她的神色僵冷如冰,连美味的肉片都觉难以下咽,并非伤心,却免不了失望。她与眼前的男人纵无深情,可也为他生儿育女,就这样皇帝仍有许多疑心——也许皇帝的为人本就是多疑的,只是连乔也逃不开例外。
楚源短促的一笑,“朕不过随口一问,不认识就算了。”
皇帝尽管遮遮掩掩,看似在顾全她的颜面,可是有些话若不说明白,只会在心底积压的越来越深,最终如火山一般带来隐患。
连乔索性将话说穿,“臣妾宫中的宫人失足坠亡,外头人都说臣妾有心灭口,陛下是否也这样想?”
楚源面对她的坦率微露尴尬,“这是你自己多心,朕从未这样想过。”
否定归否定,可他分明是那个意思。连乔一阵气苦,指天罚誓道:“臣妾不知顾美人是否冤枉,可臣妾对其中内情的的确确懵然不知,更谈不上陷害设计。陛下您想一想,若真是臣妾所为,臣妾又怎会在这时候杀人灭口呢,不是竖起一个靶子让别人打吗?”
誓言或许有假,可她后面的分析的确很有道理。连乔若真有那般聪明害人,也就不会蠢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楚源自觉愧怍,安抚她道:“朕何尝不相信你,只是朕自登基以来一直疏忽后宫,而皇贵妃管理也颇妥当,从未闻得宫婢横死之事,才一时叫别人的话乱了分寸。阿乔,朕知你心胸豁达,就别与朕计较了。”
说得真动听,怪道都云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敢情心胸豁达不是权利倒成了义务。
连乔委委屈屈的说道:“夫妻之间不应相欺,臣妾不敢自比为陛下的妻室,可臣妾的的确确是将您当做夫君来看待的,谁冤枉我都行,唯独陛下不能。臣妾不愿辜负陛下对我的信任,也望陛下莫辜负臣妾才是。”
楚源看着她红肿的眼眶,此时才真心感到后悔,从袖里将她的手握住,声音沉郁的道:“朕这回误听人言,是朕糊涂,往后再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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