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乔也懒得命人将她追回来,这样的胆怯鼠辈,吓她一吓便足够了,压根不需要认真惩处。
午后连乔就命人召了杨涟过来,细细告诉他皇帝的病势,问该如何疗治,要不要调整一下方子。
杨涟耐心的给予解答,尽管实质上并无多大用处:皇帝这病根本难以治愈,区别只在于拖的时日长短而已。
连乔轻轻叹道:“看着陛下这样难过,每夜辗转反侧,睡梦里都不安稳,本宫心里实在难受得紧。”
她竟至落下泪来。
杨涟勉强劝道:“尽人事听天命,娘娘您只要尽力陪伴陛下便足够了,至于其他,还得看老天的意思。”
连乔接过他递来的手帕,拭了拭泪,自言自语的道:“若能有什么法子,帮助陛下早日解脱苦痛便好了,也省得旁人看着为难。”
皇帝这样耗着,也只会叫臣民忧心,倒不如早早结束这种局面,反正结果都是一样。
杨涟心中一动,似乎在她眼底捕捉到一丝黝黯的闪光,他迟疑了一下便谨慎说道:“娘娘照那方子煎药时可得小心些,不可弄错分量,里头有一味剧毒的乌头,即便多加少许,陛下如今的龙体也禁受不起。”
连乔擦干眼泪,感激的朝他一笑,“多谢大人提醒,本宫会注意的。”
她起身轻盈离去,留下杨涟怔怔的在后看着,心头如擂似鼓:他刚才的言语的确不失医者本分,但是总有一种不安之感,仿佛自己无意间做了杀人的帮凶——甚至并非无意。
药汤煎服需时,连乔端着那碗热腾腾的苦药来到勤政殿时,已经是夜深时分,四下里杳无人语。
幸好皇帝仍然醒着。
汤药刚刚盛起,还很烫,连乔便将其晾到一边,搬了一张锦杌放到床边,欲给皇帝擦洗身子。
她事事亲力亲为,楚源许是怜她辛苦,淡淡说道:“朕今日未出多少汗,不用费事了。”
连乔自然应承下来,她从不强迫别人做不愿做的事,这也是她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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