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沉默了下,接着方识攸说:“那你跟我过年呗,我也不回。”
“你…不和顾老师过吗?”
“值班呀。”方识攸说,“我们都是心外,休息一个就得值班一个,肯定错开的。”
许南珩了然:“那,今年一块儿过?”
“嗯。”方识攸说,“攸哥给你做桌年夜饭。”
“攸哥会擀面条吗,想吃打卤面。”许南珩伸了个懒腰,嗓音歪到喜马拉雅那头去了,“馋死了,除了麦当劳就馋这个了,攸哥想想办法呗。”
方识攸哪儿招架得住他这个调调,别说擀面条了,他就是要吃避风塘帝王蟹,自己高低都要买个冷链寄到拉萨,再驱车去拿。
“好说,攸哥给你想办法。”方识攸笑着说。
电话挂断后,许老师舒服多了,转了个身面对着车身,这样挡风,拢着火机点上烟,舒舒服服地吐出一口白雾。
许老师低眉又看了眼手机,刚刚方识攸那边停车整休,现在他们继续出发了。出发前方识攸发过来一条微信。
[我攒了不少假,这次救援之后也有几天假,我都攒一起了,春节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去看看南迦巴瓦,开车过去比较久,要十个多小时,或者就在家里休息,你有什么想法吗?]
许老师低眉后又抬眼,看看雪后短暂的晴天,还是想再看一眼,又低头。心里笑着方大夫快三十的人了,谈恋爱还不如北京本校那几个早恋的,当时收上来的小纸条和情书里,写得那叫一个文采斐然,诗词歌赋的,风花雪月的。
但心里这么想,实际上还是多看了好几遍。要不怎么说真诚是必杀技,方大夫这话说的,分明是简单直白地商量假期,偏偏有情人看什么都像情话,一根烟的时间里翻来覆去地看。看完觉得嗨呀完了,成恋爱脑了。
恋爱脑这个事儿,许南珩第一时间自我确诊,方识攸是病入膏肓。
他们救援组回去县医院后,大家把救援设备放回医院,有的坏了有的要维修,再去药房登记取药,带出去义诊。大家在这段时间里有三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这点时间多数人就在医院里冲个澡然后去休息室快速睡一下。
休息室空床有限,有的去找了个空病床躺一下,有的去别人诊室里面做检查的窄床上凑合一下。
方识攸快速冲了个热水澡,他以为自己已经够快了,出来之后所有休息室都满了,病床也没了,他只能去顾老师诊室。
“回来了。”方识攸带上诊室的门,然后看了眼办公桌后边的帘子,说,“我在你这儿睡一下啊爸。”
顾老师“啊”了声,然后摘下眼镜扭头看了他一眼。
方识攸刚脱外套,见他看着自己,用眼神询问怎么了,动作也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