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至臻噙着两汪眼泪,乍暖还寒的风吹得两颊泛起异样的红,偏她走得快,一路上拿袖子遮遮掩掩,生怕被无意间碰上的长辈叫住询问,又生事端。
侍女春桃紧跟在至臻身后,神色担忧,“娘子可是身子不适?方才在侧殿里站着冻了那么久,罗夫人都不准娘子离去,着凉了可怎么好,”春桃絮絮叨叨操着老嬷嬷的心,忽而压低声音,对至臻耳语道,“主君知道了要生气的。”
向来无反应的至臻顿住脚步,鹅黄裙裾翩然静止,丰润饱满的胸脯因刚才的疾步上下起伏,眼里的泪意消散了些,紧张地捏捏僵硬的手指,偏过身子小声问道:“他……还会来么?”
春桃扶了扶至臻发间的金镶玉钿头钗,那上头的宝蓝珠翠不易得,主君却是寻得一点世间的好颜色就要装扮在娘子身上,有时是江南的绫罗绸缎,有时是稀世的玉石翡翠。一细看,至臻已经伤心得连额上的花钿都歪了,眉眼间却还是几年前至纯至善的模样。
“想是要来的,席间常公公递了话。”
至臻嘴一瘪,落下眼睫,可怜得让春桃想把人搂在怀里安慰,“他还是不要来的好,我今日又给他丢人了。”
“主君哪里会这样想。”春桃握住至臻柔软的小手,细细宽慰,“刀剑无眼,娘子且等着瞧,主君定是要狠狠责罚三皇子。”
至臻的瑞雪园在崔府西北角,距离主屋有些路程,更别说主母罗氏的三娘子住在紧临府上苏式花园的韶光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