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这一切,她才去见外面的那些人。
问了他们的差事级别还有姓名后,她便正式在还巢院住下。
一夜多梦,繁杂而纷乱。晨起时她还有些茫然,仿佛一时之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直到听到长公主的声音后,她才清醒过来。
祖孙二人收拾好,一起进宫谢恩。一路上长公主细细介绍后宫的那些嫔妃以及他们的儿女,反反复复地交待着一些注意事项。
末了,却是相反的一句话,“便是这些记不住也不打紧,你只要记住你是我的孙女,万事有祖母替你撑腰就够了。”
这话实在是霸气,也是长公主昨晚没有叮嘱她的原因。
到了宫门外,但见红墙翠瓦守卫森严。
长公主出示令牌后,守卫直接放行。
一入宫门,厚重而又威严的气势扑面而来,抬头是一座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低头是不知经历多少血洗的地砖。
穿过御前门,到达前宫。
祖孙俩一同进殿面圣,叩谢皇恩。
景元帝让她们平身,然后赐座。
方才她们进来之后,景元帝还恍惚了一下。原因无它,只因盛装过后的谢姝确实有一两分像长公主年轻时的模样。
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在他争储的那些年,长公主这个妹妹出力不少,兄妹俩的感情一向深厚。
他疼爱自己的胞妹,爱屋及乌至自己的外甥霍擎。哪怕是先前冒充的苏二丫,他也给足了恩宠。
那日谢姝说的话极合他的心意,如今他再看谢姝时,眼神都多了几分柔和,自然而然将这份疼爱延续下去。
“难怪萧太妃说这孩子像皇妹小时候,朕这么瞧着,还真是有几分像。”
长公主闻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青出于蓝胜于蓝,娇娇比臣妹当年好看多了。”
景元帝哈哈大笑起来。
他又问了谢姝一些事,无非是这些年过得如何,如今与长公主祖孙团聚又如何,谢姝一一作答,言语很是妥当。
听得他频频点头,一连夸了好几句。
长公主越发欢喜,满眼都是毫不掩饰的骄傲之色。她李央的孙女,天生就应该是这般大方得体进退有度。
面过圣后,祖孙二人去往后宫。
将到后宫地界没多久,前面传来争吵声。
几位杏色衣裙的宫女正在那里争执不下,似是有一人掉了什么东西,怀疑被另一人捡到,而另一人并不承认。
祖孙二人走近时,另一人已被搜过身,一脸的羞愤之色。“我都说我没有看到,你们不信!眼下你们搜也搜了,还有何话可说?”
“这一路上我们只看到你,你说你没捡到,那东西难不成还能长腿自己飞了不成!”
“你们都搜过了,为何还不信?难道就因为你家主子得宠,便在宫里一手遮天吗?”
“我们说事,你扯我家娘娘做什么?若说一手遮天,你们宝华宫才是吧。”
……公主殿下,您来评评理,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长公主皱起眉来,小声和谢姝低语几句。
谢姝顿时明了。
这两人的主子都不是一般人,一人是最为得宠的梅妃,另一人是宫中资历最老的淑妃。
原本后宫诸事由德淑二妃共同协理,她们俩都是景元帝曾经的侧妃。后德妃去世,掌事者只剩淑妃一人。
梅妃有宠,淑妃有权,颇有几分抗衡与水火不容之势。
那被指责捡到东西的宫女是淑妃的人,而说自己掉了东西的是梅妃的人。如今前者想让长公主主持公道,后者也不甘示弱。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长公主和谢姝很快便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却原来是后者发现自己一只耳坠掉了,立马和同伴原路返回寻找。一路找寻未果,期间只遇到前者一人,便一口咬定东西是被前者捡到。
“长公主殿下,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她们搜也搜了,还这般红口白牙的诬蔑人,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长公主殿下,您别听她狡辩,这一路上就只有她经过。如果东西不在她身上,那一定是被她藏在了什么地方。”
她们各执一词,一个比一个神情激动。
“长公主殿下,奴婢真是被冤枉的。奴婢听说月城公主殿下就被人冤枉过,您肯定最痛恨这样的事,还请您为奴婢做主!”
谢姝:“……”
她眼底泛起冷意,“我祖母一非宫中管事,二非断案的刑官,如何能替你们断这官司?”
“……就是月城公主殿下,奴……婢知道您最是心善,也最是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您真的忍心看到奴婢也被人冤枉吗?”
“你是不是被冤枉的,天知地知你知。”
当谢姝说到天知地知你知时,那宫女的神情明显有些不太自然。
谢姝不再看她,对长公主道:“祖母,我们走吧。”
走远一些后,长公主问道:“娇娇,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